”
陸鳴腦袋被徐鷗拍了一巴掌,蹲在地上懨懨地說:“都快三十了,還混了十幾年中文說唱,那本來就活化石了嘛。”
“靠,你前夫也不比我小吧。”徐鷗說。
“你不要老是前夫前夫地叫,”陸鳴說,“很難聽。”
他現在總算不太喜歡別人這麼叫梁曄生了。
小L老師說得對,當時兩個人都是一時沖動,他就不該答應梁曄生。一失足就成了“前”,現在還要被徐鷗反復地提。
說曹操曹操到,徐鷗的消息窗口彈了一下,居然是陳訾給他發了一段音頻。
“好像是他的新歌,”徐鷗聽了一段,對陸鳴說,“還沒有往外發的。”
陸鳴卻聽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我操,你怎麼知道是沒有發過的,徐鷗你他媽什麼時候把他的歌都聽完了?!”
原來最后只有他一個,會聽到陳訾的歌就立刻跳過,結果別人仿佛都在聽。
“我覺得我現在就像一個電視劇里面的國黨,”陸鳴說,“只有我還在信三民主義,除了我以外的人,其實全都是地下黨。”
陳訾還在那邊炫耀:“我自己做的歌,怎麼樣,比你那什麼陸鳴強多了吧?”
甚至又發了一句:“我聽說他是同性戀”
很奇怪的陳述句,仿佛想問什麼,但又問不出口,只能停在那里。可陸鳴并顧不了這麼多,他只是很生氣,火冒三丈,甚至把徐鷗的手機拿過來噼里啪啦打字:“陸鳴比你強多了,你做的什麼假洋鬼子玩意兒。還有,現在eminem都不敢叫faggot了,你還歧視同性戀呢,**!還有,徐鷗的明日愛人好聽嗎,喜歡嗎,還想再翻唱一次嗎?”
徐鷗驚呆了。
又過了一會兒,徐鷗說:“你不要這樣,你管他呢,不要在乎陳狗的意見,我不歧視你的。
”
他居然知道陸鳴在意的什麼,還試圖安撫陸鳴。
陸鳴胸口卻還是發悶,問徐鷗:“國家怎麼就通過同性婚姻的啊?”
“這我哪兒知道啊,”徐鷗更懵,“國家突然就想通了唄,又沒問我的意見。你放心,如果問我我肯定是同意的。”
陸鳴想了大概一分鐘,又想開了,管他的呢,陳狗怎麼想,他都還是要努力跟梁曄生復合。希望牙科醫生能保佑陳狗明天牙齒全掉光。
可是陳訾很顯然沒有那麼容易想通,很快給徐鷗發來了一大段國罵,重點全在前半句,非常憤怒“你居然說我比不上陸鳴?!”以及“你的歌早就過時了我很久沒聽了”,罵了半天,一分鐘時長都快用完了,才又加上一句:“誰他媽歧視了,有病吧你。”
然后居然又給徐鷗發來幾段音頻:“老子也有做國風的!”
陸鳴又說:“根據我豐富的同性戀經驗……”
其實一點也不豐富,但是陸鳴靠著直覺,想,陳訾好像是一個深柜。
可徐鷗比陸鳴還心軟,他想起陸鳴給他聽的歌,陳訾緊張兮兮咳了半天清嗓子才開始唱,就像他最開始玩說唱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無比牛/逼,又無比膽怯。
陸鳴看著徐鷗走遠了一點,似乎去打電話了,又覺得無趣,開始跟小L老師聊天。
“我覺得你說得對,我們有時候還是溝通太少了。我有時候都在想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做什麼的,畢竟我們的演出,他一次都沒來過。郭倩倩都罵過我了,說我也沒邀請他啊。”
“你怎麼知道他沒去過呢?”小L老師說,“你不是說,找不到理由聯系他嗎,這不就是個理由可以問問他?”
問問嗎?陸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了電話過去,他一天沒聽到梁曄生說話了。
梁曄生接通了電話,卻不說話,連“喂”都不“喂”一下。
“梁曄生,”還是陸鳴先說,“你去看過我們廠牌的演出沒有?”
梁曄生好像等著陸鳴提這個問題,問完了他卻不急著回答,又讓陸鳴等了漫長的一兩秒鐘才說:“沒聽多久,被噴了一臉酒就出去了。”
rapper們的惡習,演出嗨了的時候,拿著酒瓶水瓶就開始往臺下噴,有的人還會喝一口再噴出去,陸鳴實在難以想象說唱歌手肆意張狂的時候,梁曄生這樣的人也會在臺下。
“那我掛了。”陸鳴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低頭看見桌子上的東西,就開始陳述,“我在吃夜宵。”
說完這句話,陸鳴突然想,自己的生活習慣真是很糟糕,成天都在胡吃海塞,徐鷗他們曾經奇怪陸鳴吃下去的肉都去哪兒了,就知道瞎吃還不長,浪費糧食,還熱愛重油重辣大魚大肉。
但梁曄生從來不會對這些發表評價,他甚至還會接受陸鳴的垃圾食品投喂,陸鳴給梁曄生留的多一份外賣,梁曄生總是吃掉了的。
梁曄生聽到陸鳴這奇奇怪怪的實況轉播,有點無奈,提醒著陸鳴:“所以?”
陸鳴不知道說什麼了:“晚安?”
他跟梁曄生說了晚安,又迅速地找到小L老師:“你說,我把我們下周的演出門票放在他門口怎麼樣?”
這次陸鳴一定要禁止他們潑酒潑水,或者在門票背面寫上提醒,讓梁曄生站后面,歌也能聽。
陸鳴還是腦子沒轉過彎來,仿佛梁曄生專門站到前排去,真的是去看rapper們長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