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曄生有些迷惑,甚至不太想回答,可乒乒卻又問了一遍,梁曄生才說:“我為什麼要說?”
有一個問題擺在面前,他就已經夠頭疼了,難道還要無事生非再給自己多制造一個問題嗎?
乒乒卻說:“啊……你這麼瞞著他不太好吧。我不是想插手你們之間的事情,只是……”
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你們之前不是本來就有誤會嗎?這要是以后他發現了多尷尬啊。”
梁曄生卻還是沒有給什麼明確的答案,乒乒卻不滿了起來:“我說你什麼意思……”
“我會解決的。”梁曄生打斷了他,掛斷了電話。
“靠!怪不得陸鳴會跟你吵架!”乒乒一怒之下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反正不是地板,手機摔不壞,只是砸到別人。
被砸到的人罵他:“賓七你有病吧,老子聽歌呢!誒我說你這歌不錯啊,我覺得能火!我覺得不用改了,就叫《我來c城這一年》吧。”
“火個屁,發都不一定發得出來。”乒乒提起來就氣。
“怎麼了,違反相關法律法規了?不至于吧,不就是提了幾句同性戀嘛,這記錄生活嘛,c城本來就是遍地同性戀!”
乒乒說:“我覺得歌發出去,當事人會又來找我麻煩。”
他寫歌的時候,一時靈感迸發,一寫到“我來c城這一年,這里還是很多同性戀。我的兄弟出了衣柜,他的老公卻來找我開會”就剎不住了,一吐自己好好一個直男,被迫參與情侶糾葛的痛苦。有時陸鳴剛來找他傾訴完,梁曄生的電話馬上就來了,也不知道追得這麼緊,怎麼就還要在陸鳴面前裝逼。他最開始還想跟梁曄生解釋他和陸鳴沒什麼,結果梁曄生不太有興趣聽,甚至還說至少陸鳴的審美沒問題,總讓他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一通。
可是寫完才想起來,陸鳴這小傻逼好像還蒙在鼓里呢。改歌詞嗎?又有點不甘心。
算了,晚一點發歌吧。乒乒想,梁曄生總不可能一直不說的。
梁曄生現在卻沒心情想這些,今天是他難得申請休息的日子,陸鳴又出去玩,哦不對,是出去為了工作采集靈感。他坐下來想完成一點事情,卻總有人來打擾他。
“什麼事?”梁曄生問,這次態度和藹了一些,因為對象是他媽。
“你不是說小陸要回來嘛,”梁曄生的媽媽說,“我正在逛街呢,這個店員給我推薦了一個音響,說適合聽嘻哈用, 我在想要不然買來送給他好了。剛才給你發圖片你都沒回,你看看怎麼樣。”
梁曄生把手機屏幕劃下來,看了一眼,問:“去意大利的簽證辦好了嗎?”
“辦是辦了,”那邊有點困惑,“但之前簽證剛下來,你不就讓我們別出去了嗎?我本來還打算跟你爸一起去許愿池……”
“要不你們去意大利吧,”梁曄生說,“其實你身體已經好了,出去散散心比較重要。”
那邊沉默了好
一會兒,終于傳來聲音:“梁曄生,我看不是我好了,是你犯病了!”
梁曄生被罵了一通,把手機放到一邊,聽到那邊似乎終于安靜了一些,才又拿起來。
“我跟陸鳴,之前差點離婚了。”梁曄生說。
母親還在持續的嘮叨停止了,過了幾秒,才重新開始:“哎,我就知道會這樣!現在徹底離了人家不要你了吧,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她似乎很篤定陸鳴和梁曄生一定會是這樣的結局。
“……我們復合了。”梁曄生說,“就不來打擾了,你們好好在意大利玩。
”
知道梁曄生馬上又要掛電話,母親嘆一口氣,但她似乎沒有在跟梁曄生說話,而是在對著旁邊的人:“梁老師,你說你兒子都三十出頭了,怎麼就是腦子老不靈光呢?這情商隨誰啊?”
“這時候就只說是我的兒子了,”他爸在嘀咕,“反正我從來沒有鬧過離婚,這不是我教育出來的。”
梁曄生聽得啼笑皆非,索性把手機給開了飛行模式,這才終于清靜了一會兒。
有人在敲門,就敲了兩下,門就被推開了,當然是陸鳴,他總是會敲門,但又從來都是,還沒有經過許可,他就已經跑了進來。
就像最開始的時候一樣,突然之間,梁曄生的世界里就有了陸鳴這個人。
陸鳴好像松了一口氣:“你是怎麼了,我打你電話一直沒接,搞得我還專門回來看一眼。”
梁曄生正好手里的活剛完工,抬頭看向陸鳴,又招手讓他過來。
陸鳴一邊走一邊說:“你今天沒上班嗎,怎麼了這是……”
梁曄生手里有一支看起來分外眼熟的,雕出來的玫瑰。
“上次那支還沒做完就被你一揮手給打碎了,”梁曄生說,“想給你看證據都沒有。這是一模一樣的。”
梁曄生當然有很多的缺點,很多的不坦誠,總是不把話說出口,生氣的時候是這樣,喜歡的時候也還是這樣。
陸鳴怔怔地看著刻在上面的那行字,連他的錯誤詞組都寫對了:給陸鳴,aka不鳴則平
他又抬頭看梁曄生,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了:“不、不是給那個醫生的嗎?”
“當然不是,”梁曄生抬手摸了摸陸鳴的臉,似乎是在發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會想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