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很舍不得梁曄生,不過反正都不去了,這個理由聽起來實在有點兒女情長,還是留下來一顆紅心為本土音樂奮斗聽起來比較牛逼。
“我在美國的時候,遍地都是hiphop,在那里,那就是現在最紅的東西,榜單上十首有五首是trap,我的確也感興趣,但我是在回來以后,有一次聽到一首中文歌,才開始想,我也要做這種東西。”嘈雜的人聲里,陸鳴突然說。
“宋岳庭?”商無問,這個想法不奇怪,很多人的啟蒙都是那位歌手。
橫空出世的天才,卻命途多舛,在家里用鍵盤和錄音機自己錄下創作的歌曲,痛苦、掙扎而又孤獨,又在二十出頭的年紀絕癥去世,只留下一代傳奇。
“不,是杜振熙。”陸鳴說,“《史詩》你也聽過嘛,他寫給十年后的自己的,mv里面他和他的朋友們,那些臺灣的老牌rapper一起在路上走,不知道會走到什麼方向去。我想,十年后我會在干什麼呢,能不能有一首讓我自己驕傲的歌?會不會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我知道這個圈子特別混亂,又不穩定,可是就是這種還在往上升的階段,錯過了就沒有了。你養個孩子,你不可能說想一睜眼、一閉眼就看到孩子長大了畢業了功成名就了,中間那個教他寫作業,陪他去公園,看他慢慢成熟的過程也很重要。”
他愿意留在這個地方,光怪陸離而又飛速生長,和他的朋友們一起走向曙光。
徐鷗在旁邊聽到什麼關鍵詞,問:“孩子?什麼孩子,你個同性戀哪有孩子?”
陸鳴沒好氣地說:“我要和商無走了,去美國養孩子,你們馬上就損失一員大將,沒有像我這麼優秀的制作人來給你做歌了。
”
一聽就沒個正經,徐鷗更沒怎麼當回事:“那你走吧,爺用不著你了,反正陳訾會給我做的,你說他還真挺能的,一個人母帶編曲混音全包了……”
陸鳴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沒有發表評論,因為輸了球的約定,徐鷗的新歌是交給陳訾做的,也算是兩方和解的一個標志。陳訾大概是卯足了勁兒想要秀給他們看,連陸鳴都不能不承認質量勉強還行。
“獨狼那小子的確挺行的,”商無聽到陳訾的名字,也想起來,“我回國還約他了,他說這段時間要開巡演,到處跑,沒在D城,也不知道能不能聚會。現在和解了也好,以前鬧這麼僵,搞得以前我都不敢在你們面前提他。說起來我都沒想到你們鹿山會主動找他和解。”
徐鷗正坐在沙發邊,嘴角掛著的笑驟然僵住了,他想把商無給拖出去,但為時已晚,陸鳴皺著眉,放下可樂:“這家伙說什麼呢,明明是他先來找我們服軟的,誰會主動找他求和啊。”
他轉頭看徐鷗:“對吧,徐鷗?”
第33章
陸鳴剛問完話,徐鷗一不小心,把手里的酒打翻了。
他連忙站起來,大聲喊著讓別人快給他拿點紙來,他褲子都快濕透了。可惜這樣的吵吵嚷嚷轉移話題,這次卻沒有奏效。不但沒有,反而似乎增強了事態的嚴重性,等徐鷗假惺惺地忙活完,擦干褲子上的水跡,一抬頭,陸鳴沒有如他所想的一樣,因為被打岔就忘記了剛才的話題,反而似乎正在跟人激烈對線,情緒十分高昂:“陳狗你別他媽放屁,我們求著你?你認真的?你有本事到C城當著我的面說這話,老子不揍你我不姓陸!”
他正在咬著吸管撂狠話呢,看到徐鷗走過來:“徐鷗你來得正好,我們三個人對峙一下……”
他居然在徐鷗瞎忙活的時候,直接就私信了陳訾,對著撒謊的小人不需要講文明,陸鳴罵了人,陳訾自然也不會嘴下留情,兩人對噴得甚至加了微信,正在連麥對罵中,陳訾堅持說是陸鳴哭著喊著求原諒,他看在徐鷗的面子上才會勉強答應,沒想到現在陸鳴翻臉不認,果然是個穿假鞋的low逼。
想要一個公道的陸鳴,卻目瞪口呆地,看著徐鷗掛掉了電話。徐鷗甚至還跟陳狗說,有點誤會,先掛了,回頭再跟他解釋。
陸鳴跟徐鷗生了很大的氣。
他也不繼續唱歌了,從KTV里跑了出來。他覺得非常委屈,尤其是剛剛才為了徐鷗、為了鹿山放棄了去國外的機會,轉頭就發現徐鷗這貨里通外賊,還對著他們撒謊,簡直讓陸鳴幻滅。
最讓他掉面子的是,在徐鷗掛電話的前一分鐘,他還在跟陳訾說:“徐鷗跟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跟你又不是。”
搞得他仿佛是一個炫耀誰和誰玩得更好的傻/逼,而且似乎還輸了。
手機又想起來,大概是徐鷗被他掛了幾通電話又來了,陸鳴看也不看就接起來:“你他媽別打了,煩不煩!都好意思騙我了現在還來道什麼歉……”
梁曄生疑惑的聲音傳過來:“陸鳴?”
陸鳴立刻住聲了。
“是你啊……”陸鳴有些尷尬。
“誰騙你了?”梁曄生問,“這麼生氣。”
搞得他差點以為自己暴露了。
陸鳴被他這麼一提,又有些氣不順:“你這麼早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