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所在的這個隔離房間,被一道玻璃墻一分為二,隔成了兩半,大點的那邊關著林佑,小點的那邊放著幾張沙發,方便家屬們坐在沙發上觀察林佑活動……說話還得通過墻上的一個擴音裝置。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你這整的跟監獄勞改犯一樣,”今天早上陸北名就不客氣地吐槽道,還裝模作樣抹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淚,“小佑,在里面好好改造,爭取重新做人,五天后我們就來接你。”
林佑的回應是一拳頭砸在了玻璃墻上。
好在玻璃墻結實,沒碎。
現在林斯予和陸北名去給林佑交醫藥費了,林斯予怕林佑嘴挑,不喜歡吃醫院食堂,還特地給他定好了外賣,按時按點地送進來。
“你就放棄掙扎吧,”陸清巖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里,隔著玻璃墻看林佑,“再怎麼蹦跶你也出不來。”
林佑蔫蔫地坐在玻璃墻旁邊的扶手椅上。
“我怎麼覺得我自從分化成omega就沒一件好事呢,”林佑眼神懇切地看著陸清巖,“而且我比一般的omega還倒霉,你看我哥就沒被隔離過,他第一次發.情期我可記著呢,打了個針就好了,活蹦亂跳跟你哥出去玩。”
陸清巖回憶了一下,還真是。
那時候他還比較小,就看見他哥把林佑的哥抱在懷里,千依百順地哄,他哥還騙他說是因為林佑哥哥身體虛弱,必須要人抱著走。
“主要是你比較稀有,懂嗎,”陸清巖試圖安慰他,“大熊貓級別的保護動物。”
“滾。”林佑言簡意賅。
林佑哀嚎了幾聲,也知道已經是無力回天,昨天可以抗議的時候他還是擔架上的小白鼠,沒有發言權。
如今已經被關進來了,就只能聽天由命。
林佑生無可戀地在玻璃墻內拋著橘子玩。
誰能想到,他躲過了蔡小鍋,躲過了國慶作業,卻敗給了區區一個發.情期呢。
真是天道不公。
陸清巖本來在看手機,但是看了沒一會兒,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了林佑身上。
林佑穿的不是醫院常見的藍白色病號服,可能因為他并不是真的生病。醫院給他的是一套純白的寬松長袍。
沒有半點裝飾,只有腰間一條松垮的藍色腰帶,圓領口,中間一顆可以解開的小扣子,正好落在林佑清瘦的鎖骨中央。
這白色袍子很長,一直垂到林佑的小腿,卻露出一截雪白清瘦的腳踝,腳上沒穿襪子,瘦長的腳背,腳尖剛剛碰到拖鞋的鞋面。
林佑很適合這件白色長袍。
陸清巖心不在焉地想著。
林佑現在不鬧騰了,懶洋洋地坐在那里,純白的袍子顯得他眉眼清秀,像油畫中的神職人員,有種奇異的圣潔與溫柔。
也不知道這醫院是出于什麼心態定制這批長袍的,陸清巖微皺眉頭,簡直是居心叵測。
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林斯予和陸北名走進來。
林佑看見他哥來了,立馬委屈巴巴地看過來,滿臉都寫著我想出去。
林斯予不由笑了笑,他自己是沒經歷過隔離的,但他這人好靜,真被隔離幾天也無所謂,可是林佑這又皮又鬧的性子,被這麼關幾天真是要命了。
“好了,我這幾天都在醫院陪你,你想吃什麼我也給你買過來,你就當在屋子里休假了。
”林斯予走近了哄他。
陸北名聽到林斯予的話后,面容一時十分扭曲。
他火速走到陸清巖身后,毫不手軟地掐了自己弟弟一把,陸清巖不善地抬頭看他。
陸北名無聲地用眼神示意:你自己的發小你照顧,少來禍害我老婆。
陸清巖冷笑:憑什麼?
他本來就打算陪著林佑,但多個林斯予也沒什麼不好,林佑說不定還開心點。
兩個人互不相讓地瞪了一會兒,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上,神情如出一轍。
最后還是陸北名選擇為老婆讓步,他從嘴角硬生生擠出幾個字,“你寒假想和林佑去哪兒,大哥給你報銷。”
陸清巖立刻悠悠然站起來,“成交。”
陸清巖走到了林斯予旁邊,誠懇道,“斯予哥,林佑現在沒什麼需要照顧的。我在這兒留下就行了,你跟我哥繼續去玩吧。”
林斯予搖了搖頭:“你跟北名去玩吧,我在這兒陪著小佑。我是他哥,也是Omega,多少方便點。”
陸清巖笑了一下,“我看著小佑你還不放心麼,更何況我本來就是和小佑一起來的,現在他被隔離了,我玩著也沒意思。你放我和我哥獨處,不到半小時我們就得打起來。”
陸北名也在旁邊幫腔,“斯予,你是能陪小佑打游戲,還是能跟他聊籃球啊。清巖跟小佑反而合得來。”
林斯予一想也有點道理。
陸清巖才是和林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得親密無間,他跟林佑差了四五歲,不僅有代溝,興趣愛好也全都南轅北轍。
林斯予扭頭問林佑,把選擇權交給他,“小佑你想要誰陪啊?”
林佑趴在玻璃上,左看右看。
一邊是他溫柔美貌的貼心二哥,一邊是陸清巖這個剛剛還在笑話他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