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從津只把一只寶石戒指從他的中指穿過,調整了一下角度。
他幫冬深戴上故意落下的戒指。
“花瓶不用賠。”簡從津松開他的手,那只手就自然地垂在冬深的左側,“下回別道歉了。”
冬深還在發楞,過了一會兒才動動手指,說了句好。
“你的號碼。”簡從津把手機遞過去,“來找我不用遛狗。”
冬深把號碼輸進去,還給簡從津,不一會兒自己的手機短暫地響鈴一秒鐘。
“記得回去存好。”簡從津看著他,沒有得到回應,又問一句,“聽到沒有?”
冬深說聽到了。
因為喝了不少酒,簡從津在老宅幾乎沒吃什麼。
他對冬深表示自己很餓,要冬深做點吃的。
“我隨便弄點,行嗎。”冬深把狗拴在進門高聳的石柱上,走進廚房,去拉冰箱的門,“上次早晨你冰箱里幾乎是空——”
“讓人補滿了。”簡從津從后面跟了進來,“你會做什麼?我想吃中式的。”
“……煮個粥吧。”冬深不知道說什麼好,取出一份青菜,“再炒盤青菜。”
“想吃肉。”簡從津很難伺候。
“……那炒個肉。”
太好說話了,冬深也不是很適應自己這樣的反應。
“你有付錢嗎,”冬深想起上次周律“沒付錢不用做保姆”的刻薄話,洗了兩根青椒,“要求倒很多。”
身后沒什麼動靜。
冬深戴上廚房手套,回頭看了一眼。
簡從津正把一枚硬幣遞給他。
“一塊錢?”冬深不禁笑了一下,“你買什麼?”
簡從津確實是有點醉意的,至少不是百分百完全清醒。
“買肉。”冬深聽到他說,“吃肉。”
冬深笑了一會兒,從他掌心把那一塊錢撿起來,塞進褲兜。
“好的。”冬深說,“我就不找零了。
”
Michael聞到飯香,圍著淺色的石柱汪汪叫,冬深留了一點肉喂給它。
“你男朋友的狗為什麼在你這。”簡從津吃完飯,好像很閑地跟過來,看著冬深喂狗。
“他出門工作,把狗寄養給我。”冬深說,又笑起來,“說起來你認識他。”
“誰?”
簡從津回了一條信息。他沒太仔細看白舟給他的資料,所以此刻茫然地皺起眉,“你男朋友?”
“嗯。”
肉已經喂完,Michael顯然沒有吃夠,冬深摸摸它的耳朵,站起來。
“你還罵過他。”
簡從津罵過的人很多,但與冬深有交集的人很少。
他不能不想起在洛意冬深光著上身與一個男人接吻,扶在身后的柜邊上的手用力到指尖發白。
媽的。簡從津想。
“他叫許洛。”
“在烤肉店,我聽到你說他徒有其名,狂妄自大。”冬深低頭摘薄薄一層的白色乳膠手套,“他也聽見了。”
冬深抬起頭,看到簡從津臉色冷冰冰的。
“你怎麼想。”
“什麼?”冬深一愣。
“我說你怎麼想。”簡從津語氣不太好,“你就為這個接近我?”
這人怎麼老覺得別人接近他有目的。冬深有點無奈,搖搖頭,說:“不是啊。”
那是什麼。
簡從津沒有問,帶著不明顯醉意的眼睛盯著冬深不放。
“剛剛就想問你了。”冬深卻沒有繼續講,只是忽然貼近他的胸膛,抽抽鼻子,仰起頭看著他,“喝了多少酒,好臭。”
“……沒多少。”簡從津把他推開一點,“你該回去了。”
“我想的是,你罵的有點好笑,不過也沒什麼錯。”冬深把話題又賺回來,聽話地蹲下去解狗繩,握在手里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大門開了又合上,兩人一狗只剩下一個人。
簡從津非常罕見地站著發了會兒呆,再回神的時候眼睛里的醉意似乎全部消失不見。
第10章
簡從津接過白舟遞來的手機。
“你覺得花毛茛黃色好看還是白色好看?”
簡從津:“……”
簡從津把自己的私人號碼輸進冬深的手機時沒想太多,可能只是心存了一點善念,或者冬深追著狗在他家里捉來捉去,表情不安的樣子和白舟講的冬家的事情混雜在一起,讓他顯得太可憐。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但總歸不是想讓冬深因為選擇花朵顏色的困難撥出,尤其是自己正忙于拉攏人心的時刻。
他看了一眼對面用杯蓋撇去浮葉垂目喝茶的老者,頓了頓還是說:“……白色。”
“我也覺得。”冬深說,“……對,這個,幫我包一下,謝謝。”
簡從津又停了幾秒,問冬深:“還有別的事嗎?”
“你怎麼還沒掛呀。”冬深說,“我忘了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沒別的事了。”
簡從津沒什麼表情地切斷通話。
“還挺有人味。”與周身氣度不同,老者說話并不很客氣,“什麼白色?”
“在幫人選花。”簡從津平靜地說。
茶盞被擱到胡桃色茶桌上,發出一聲輕輕的瓷器脆響。老者半垂著眼睛審視地看了簡從津一陣子,哼了一聲。
從茶館出來,天色又變得很陰沉。他想起剛剛的電話,有點啼笑皆非,于是叫住白舟。
“訂品質好一些的黃色花毛茛,”簡從津坐進后座,“明天送到冬深那里。”
既然猶豫,那就都買。
白舟幫他關上門,從車尾繞到駕駛位,坐進去掛擋。
“好的。”
冬深買了白色的花毛茛,拿到家里修了修,配了幾支綠色雛菊插進一個矮墩墩的方瓶里。
正擺弄著,手機響了,是冬漸鴻,問他是否在城南的別墅,方不方便過去看看他。
冬深摸著花瓣的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