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卻很直接把箱子遞給他:“賠你的另外兩只花瓶。”
簡從津接過了,卻是問:“給了你鑰匙,怎麼還敲門。”
冬深有點猶豫地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我怕直接進來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簡從津往里面讓了讓,“別當著我媽的面叫我爸爸就行了。”
冬深又看他一眼。
“有話就說。”簡從津垂眼看著他,“想什麼呢。”
冬深把頭低下了,也不進去,說:“沒什麼。”
哪里是沒什麼。
簡從津看了他一會兒,妥協道:“抬頭。”
冬深抬起頭,簡從津慢慢靠近,然后把手里的箱子丟在腳下,單手捧住他的臉。
“要嗎?”他的鼻尖戳著冬深的鼻尖,問句低沉得像勾/引,“是不是在想這個?”
冬深沒說話,往上湊了湊,嘴巴輕輕在簡從津的唇角蹭了一下,然后稍稍退開了。
簡從揉揉他的耳朵,一手拎著冬深,一邊拎著箱子走進家門。
“四月份了。”冬深感受了一會兒手心的熱意,忽然開口道,“曼市的櫻花要開了。”
簡從津松開他的手,把箱子平放在桌子上,打開鎖扣:“你喜歡櫻花?”
“還可以。”冬深說,“想問你喜不喜歡。”
箱子里防震措施做得很嚴密,簡從津看了一眼里面的石塊,道:“曼市的櫻花我還沒有看過。”
冬深沉默了一下,簡從津又問:“你從哪弄了塊兒石頭來賠我的花瓶?”
冬深道:“你能不能看仔細一點。”
簡從津依言把石塊拿出來,發現上面刻滿了符號,正反審視了幾遍。
冬深等不及地問:“喜歡嗎?”
簡從津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只是問冬深:“你買這個做什麼?”
“你怎麼那麼笨啊。”冬深道,“你不是叫周律嗎?律!”
律,律法。
冬深因為這個,買了一塊美爾城邦時期的法典碎片給他。
“喜歡嗎?”冬深堅持問。
簡從津皺了皺眉。
冬深捕捉到了,音量變得有些小,又說:“不喜歡嗎。”
簡從津沒辦法因為自己不叫周律而說不喜歡。
得到肯定的答案,冬深笑瞇瞇地換到之前的話題。
“你說你沒看過曼市的櫻花。”冬深好奇道,“你不是曼市人嗎?”
“他是新市人。”
簡從津還沒有回答,身后傳來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聲音,柔和的,帶了些憂郁。
冬深猝不及防,轉頭去看。
簡栩婷款款走過來,一整夜已經收拾干凈了傷心的情緒,此時看著冬深,笑得很善意。
“我記得你。”她說,“從——”
“媽,時間來不及了。”簡從津打斷她的講話,道,“車在外面等。”
簡栩婷歉意地對冬深笑了笑,說:“今天不湊巧。”
她大概有什麼要緊事,冬深禮貌地叫了阿姨然后道別,轉頭問簡從津為什麼簡栩婷會認得他。
“你第一次來住的那一晚我在跟她視頻通話。”簡從津道,“她看到你了。”
冬深點點頭,道:“你也要出門嗎?”
“不急。”簡從津回答。
冬深于是幫簡從津把那塊價值頗高的石頭擺放好,與他閑談。
“你是新市人?”冬深道,“沒聽你講過。”
冬深開玩笑地講:“你該不會是來賺我們曼市錢的吧。”
“錢還沒賺到手。”簡從津看著他,沒什麼表情地說,“倒是賺到了別的。”
冬深的心跳變得有些快,裝作不經意地問:“別的什麼?”
簡從津卻沒有回答。他頓了頓,問了冬深一個問題。
“你要不要跟許洛分手?”
冬深很少感到不好意思,但此時也忍不住覺得害羞。
他想到那些王若寅講過的愛情技巧。
圣誕節會發光的樹,冬日里的插在同一只兜里的雙手,雪地里的煙花,愚人節“我不會愛你”的表白。
冬深低著頭,耳朵尖泛起粉色,感謝今天的日歷恰巧翻到四月一日。
接下來的小詭計太明顯,他略有羞愧。
“我不要。”冬深軟塌塌地說,“總之現在沒有分手。”
他抬頭用祈盼的目光看著簡從津,希望他能懂。
簡從津看了他很長時間,才道:“知道了。”
他以為冬深的祈盼是另一種哀求,而他也不會對冬深說不。
簡從津不認為自己存在什麼道德,所以能夠原諒冬深不夠道德的猶豫不決,根本沒有想過永遠直來直去的冬深也有因為害羞繞著圈子講話的時候。
他只是意外于表示大度的負面情緒差點讓他說不出那句“知道了”。
就算把簡家拱手讓人,大概也不會比現在的不甘心更多。
第25章
簡從津抬手看了眼表,很平靜地對冬深道:“我還有事。”
冬深點點頭,等到簡從津往外走,卻又追了幾步,問他:“周末有沒有空?”
簡從津看著他,嘴唇閉著,沒說什麼。
“想請你跟我一起去參觀畫展。”冬深道。
是原本就與承辦人約好要去的,當時他與許洛還沒有分手,免不了很多人看著許洛的面子邀請他參加活動。大多數邀請遞過來他也不會接,只不過這一回的請帖只遞到他手里,倒是把許洛落下了。冬深也就答應下來。
“咱們早一些去,后面還有宴會。”冬深看了看簡從津無動于衷的表情,又補充說,“你不想參加的話——”
“沒有不想。
”簡從津打斷他,道,“周幾?”
“周日。”冬深道,“你有時間嗎?”
簡從津道:“我周五要回一趟新市,能回來就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