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漫不經心又帶著審視的冰冷,冬深忍不住哀求地輕輕抓住簡從津的手。
“還幫不幫?”簡從津問他。
“……我想幫你。”冬深還是說,“你別這樣……”
簡從津卻對他的求饒視而不見,撐起身體,道:“那麼你幫我的時候也用這副臉色嗎?”
冬深猛地攥緊了手,胸口起伏,表情也變得僵硬。
簡從津從床上站起來,撿起地上的浴巾重新圍好,沒再看他。
“回你的房間里去。”簡從津說,“我說第三遍了。”
冬深卻半響也沒有動。
簡從津回過頭看他,冬深就把手臂搭在眼睛上,側躺著,蜷起身體。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冬深單純,但不傻,“第一次見面你就懷疑我動機不純,之后調查過我,對不對。”
簡從津沉默以對。
“你拿到了我看心理醫生的資料……”冬深說,“所以你才問我是不是一碰就吐的類型……你都知道了。”
簡從津說的那句“只是不能勃/起,還是一碰就會吐的類型”是冬深心理醫生說過的原話,他一聽就明白了。
白舟轉述的內容不堪入耳,簡從津以為他在生氣自己調查他,因為所有人都會這麼想,沒人會想到冬深的控訴急轉直下,將重點放到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我只是想幫幫你。”冬深的嗓音都在抖,“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嚇我?我只是想幫幫你……”
簡從津的心一下子像咬了金屬的牙齒,變得極其酸軟。
“你又嚇我,我當然會緊張。”鼻音開始變得濃重,簡從津看到床單一邊有些濡濕的痕跡,“我是不想那麼沒用,你還這樣,不要就算了,你還,還……還說那麼難聽,我什麼臉色啊,你以為我沒想過用嘴巴幫你嗎……”
“行了。
”簡從津伸手去拽他的手臂,但沒有拽開,頓了頓,也躺到床上,把人摟在懷里,“這麼委屈,我說你什麼難聽的了?”
“你就是!”冬深的眼淚還在流,伸手推他,“你就是講話很壞!我想幫幫你怎麼了!”
“不用幫。”簡從津嘆了口氣,很沒辦法,“你不想就不用,懂嗎。”
“我沒有不想。”冬深把手挪開了,眼眶發紅,里面還有沒流盡的水液,“我想,是你不讓,你還裝混蛋,你還——”
“我不是你爸爸嗎,讓你幫我成什麼了。”簡從津哄他,“別哭了——”
“你不是我爸爸!”冬深踢了他一腳,“哪里有你這樣的爸爸,你親我的時候怎麼不是我爸爸?!”
簡從津一梗,下一秒無奈道:“幫,下回再幫,行嗎,冬深。”
冬深把腦袋杵到簡從津懷里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簡從津的胸口又濕了。
他一下下順著冬深的頭發,但胸口的濕意愈演愈烈,眼看要洶涌成河了。
簡從津最終放棄似地說:“冬深,我是在愛惜你。”
他把冬深的臉捧起來,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愛惜你,不想讓你難受。”簡從津從來沒有那麼無奈和溫柔,“我怕你難受。”
冬深一眨眼,掉下最后一顆滾圓的淚珠。
“那你想跟我做/愛嗎?”冬深不哭了,聲音卻還帶著些哽咽,質問簡從津。
簡從津再次嘆氣,道:“想。”
“那,你還裝傻裝不懂,還欺負我嗎?”冬深死死地盯著他,“你還說我性冷淡跟你沒有關系,你對我沒有意思,騙我說日語嗎?”
簡從津沒有騙他說日語,但他只是摸著他的臉,用誠懇的語氣說,不會了。
冬深審視他良久。
“下一次我要幫你。”他回抱住簡從津,整個鉆進對方懷里,“你不能拒絕。
”
簡從津也只能說好。
第28章
周六早晨,冬深在簡從津懷里醒來,熱得難受,呆了一會兒才發現對方體溫不甚正常。
他輕悄悄地起床,找管家拿來額溫槍對著簡從津滴了一下。簡從津沒有醒,幾秒后體電子溫槍窄小的電子屏幕上顯示出37.6℃的字樣。
“你干什麼。”
冬深看向簡從津,發現他半睜著眼皮,面無表情。
“什麼我干什麼,你發燒了。”冬深把溫槍屏幕放在簡從津面前,停了幾秒,又在床頭放好。
簡從津皺眉,沒有說話。
“是不是憋壞了。”冬深嘀咕,“我也游泳了,怎麼不燒。”
簡從津從床上坐起身,對冬深視而不見,徑自洗漱去了。
早餐是廣式的,簡從津隨意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倒是冬深吃了不少。
簡從津出門前冬深拿著溫槍追到門口,才強迫病人不甚高興地彎下腰。又滴了一下,三十七度七。冬深捧著溫槍往回走,簡從津得以成功出門。
不愛生病的人生起病來總是很邪門。簡從津談完事情,下午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回到山間別墅時被冬深喂了幾顆管家拿來的感冒藥,再一量體溫,直燒到三十八攝氏度。
“你工作完成了,干脆多住一天。”冬深收拾他喝完藥的水杯,遞給旁邊等著的保姆,“干嘛非得今天回曼市去。”
喝完藥精神更是不好,簡從津不想跟冬深爭論,坐在休息室的單人沙發上,膝頭還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給了冬深決策者的錯覺。
“總之今天別走了。”冬深堅定地幫他往上拽了拽毛毯,揮斥方遒,“把機票取消掉。
”
簡從津的筆記本差點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