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餐后,祝庭石親切問候:“味道怎麼樣?是否需要再來一份。”
被你們這樣盯著,味道再好也是食之無味。
秦放道:“味道很好,已經足夠,不必再添了。”
祝庭石又道:“這是今早剛采的漿果,還請秦先生品嘗一二。”
說著便有人捧上來一盤方形紅果子,秦放無言以對,也不知該心疼這采果子的人,還是該心疼這果子了,都不容易!
“不必了,”秦放生怕他們再弄出什麼幺蛾子,索性開門見山道,“趁著天氣很好,我們不如四處走走?”
祝庭石立馬應下:“好,大庭部落能得秦先生指點,實屬我等三生有幸!”
秦放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儀的微笑:“過譽了。”
參觀部落也是興師動眾,且不提標配人員,便是圍觀群眾都能把部落給堵得水泄不通。
祝庭石還說:“大家都喜愛秦先生,實在不忍拂了他們的一片赤誠之心。”
秦放能怎樣?還不是只能:“呵,呵呵。”
雖說人多,但有祝庭石等人領著,方塊人們也規矩得很,只是遠遠圍觀,并不上前擁擠,甚至還會自覺讓開,以免擋住秦放感興趣的東西。
祝庭石頗為自豪的介紹道:“大庭部落繁衍數百年,遷徙四代,終于找到了這得天獨厚的大庭山脈,才安頓下來……”
他一一說著,秦放也凝神聽著,數百年?這個數字準確嗎,估計問祝庭石他自己也不會太清楚。
大庭部落規模不小,相當于秦放那時候的一個小村子,因為資源短缺,生育率和生存率都很低,所以人口也就在一兩千的樣子。
雖然人少,但只要能長大成人,男的便都是勇敢的戰士,女的也都身手敏捷,勤快能干,畢竟是最殘酷的年代,身體孱弱等來的只有被淘汰。
走了一圈,終于來到了秦放十分感興趣的地方——制陶工坊。
他早就聽許巖說過,切實看到也實在是大失所望。
這叫什麼工坊?支個棚子,堆些粘土,完全是小孩子玩泥巴的配置。
棚子里有六個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男人,其余五個青年是打下手的,有的在處理泥料,有的在后期打磨,還有在生火熱爐的……
秦放一來,五個青年登時同手同腳,緊張得不知該做點兒什麼。中年人倒是相對平靜些,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起身整理了衣裳,認真行了個禮。
祝庭石道:“翟先生不必多禮。”
這位翟先生又向秦放行了禮,畢恭畢敬。
秦放回了禮后說道:“翟先生請繼續工作,在下對制陶也很感興趣。”
這位翟姓中年人便又坐下,繼續手上的活。
因為秦放站在這兒,大家便也都盯著他看,他倒也不見緊張,按部就班地將一根根泥條盤起,做出了一個方形水壺的模樣。
手工制陶中,泥條盤塑法很常見,大體就是先將泥料做成條狀,然后一層層的疊在一起,最后盤出一個器具的模樣。手法熟練的工匠可以做出非常精致的形狀,只是效率很低,想熟練掌握也不容易,所以陶器才這般供不應求。
秦放先贊嘆了一句:“翟先生手藝很好。”接著他又話鋒一轉,說道,“只是這速度有些慢,幾天能做成一個?”
翟先生恭聲道:“小件三天可成,大件需得七八天。”
秦放明白:就這成形速度,著急了怕是得一件開一爐,浪費資源也就罷了,關鍵是耽誤時間。
秦放道:“我曾見過一個物事,用那個來塑形,速度極快。
”
翟先生明顯愣了一下,眼角似乎瞥了秦放一眼。
祝庭石倒是十分捧場:“不知是個什麼物事?”
秦放道:“也不麻煩,只需要給我些材料,我便能做一個出來。”
見他這般感興趣,祝庭石立馬招呼人去準備。
畢竟人多,沒多久便把做輪車所需的東西備齊了,秦放早就有過經驗,沒費多大功夫便做成了一個簡陋輪車。
他忙碌的時候,周圍的人也在看著,起初他們是一臉敬仰,怎麼看都看不夠,慢慢的他們看到了輪車的模樣,這神態就十分復雜了。
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天吶!
這麼美的仙人,怎麼會做出如此丑陋之物。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嘛?給了他這樣舉世無雙的美貌,卻又剝奪了他的動手能力。
秦放好不容易做好輪車,興致勃勃道:“我這就給大家演示一下,熟練運用這個物事,很快就能做出一個完整的陶器。”
他說著便要行動起來,祝庭石趕忙上前,攔住他道:“秦先生,術業有專攻,此等小事還是交由翟先生吧。”
“是啊是啊。”他身后的族長們紛紛附和,“莫要臟了貴人的手。”
“秦先生是大福之人,怎能做這種粗苯的活計?”
“秦先生不需要做活,他只要站在那里,已經是部落中最靚麗的風景線。”
“秦先生您莫要氣餒,這物事雖然丑陋不堪,但您的美凈化了它的丑,我們……”
這七嘴八舌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秦放懵了一會兒總算聽明白。
好啊,這幫方塊人是在瞧不起他和他的陶車嘛!是在質疑他做出來的東西嗎?是覺得他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嗎?秦放抖了抖,是硬生生被自己腦中最后一句話給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