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清醒后,他動了下,發現腿被壓麻了。
很好……秦奕同學沒用胳膊勒他,但一條長腿死死壓著他,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難怪夢里總覺得腿被人抓著,敢情是被他給壓的。
秦放倒吸口氣,睡著的秦奕唰的睜開眼。
秦放幽幽看向他。
秦奕騰地坐起來,頭發亂糟糟的,眼中的緊張反倒讓這張臉更加生動了。
“壓疼您了嗎!”秦奕十分懊惱。
秦放心道:哪里是疼,腿都失去知覺了好嗎。
可看看他這張臉,秦放哪里舍得再讓他自責。
“沒事。”秦放說這話時都是虛的。
秦奕道:“我幫您按按。”
秦放點點頭:“好吧。”
秦奕輕輕幫他按揉著,起初腿是沒知覺的,還不覺得疼,可等血液回流,有了感覺后,那麻癢的滋味簡直如萬蟻抓心,饒是秦放定力足,此時也忍不住輕吟出聲。
秦奕更緊張了:“難受嗎?”
秦放瞪他一眼:“你說呢?”
“對不起。”
秦放輕嘆口氣,心里想的是:孩子大了,該分床睡了。
卻說部落里,許嬌嬌一大早做了個果子羹,自己嘗了嘗后覺得味道極好,所以想趁著熱乎勁來給秦放嘗嘗。
她一路蹦蹦噠噠,快走到秦放那兒時,剛好和從外頭巡邏回來的許巖撞上。
許嬌嬌道:“巖哥早!”
許巖應了一聲:“早。”
許嬌嬌只端了一碗果子羹,她怕許巖要吃,所以藏在身后,躲躲閃閃。
許巖看得明白:“身后藏著什麼呢?”
許嬌嬌小方臉一垮,說道:“果子羹……就只有一碗,我給恩公做的,熬了好久呢。”
許巖看她那殷切模樣,再想想恩公和恩公昨晚的……嗯……他立馬道:“你莫要整日纏著秦先生。
”
許嬌嬌不樂意了:“巖哥管不著。”
許巖道:“秦先生早有心儀之人,你還是把心收好了吧。”
許嬌嬌睜大眼道:“恩公喜歡誰?關曼曼、蘇琴還是祝姐姐?”說罷她嘴巴一瞥,又道,“不可能的!她們都沒我漂亮,恩公肯定最喜歡我!”
許巖心道:你的確是漂亮的,只是恩公他不喜歡女人……
“你不懂,秦先生和我們是不一樣的。”許巖這般對她說道。
許嬌嬌哼了一聲:“你才不懂,我要去問恩公!”
“你……”許巖跟了上來,想攔住她,但她跑得快,一溜煙就竄進了秦放的屋子里。
許巖在外頭一頓,只好也跟了進來。屋里當然只有秦放一人,也不知秦奕是躲了起來還是早早走了。
秦放坐在椅子上,披了件外套,看起來神色懨懨的。
許巖心中有數,可他妹妹卻渾然不知,一進來就問道:“恩公!巖哥說你早有心儀之人,是真的嗎?”
秦放一愣,沒搞懂這兄妹倆大清早是鬧哪出。
許巖一臉尷尬,看向秦放的視線里滿是歉意。
秦放腦袋轉得快,稍微一品就明白了:估計許巖是看妹妹整天纏著他,怕耽誤了她的未來,所以扯了個謊讓她死心。
如此的話,他該順勢而為,幫許巖圓個謊。
秦放笑了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應道:“是這樣。”
許嬌嬌眨眨眼,滿臉不信:“您當真已有心儀之人?”
秦放點了點頭。
許嬌嬌不服了:“是誰?關曼曼?蘇琴?還是祝家大姐姐?”
秦放道:“并非是大庭部落的。”
許嬌嬌癟癟嘴,要哭不哭的:“恩公真的不喜歡嬌嬌嗎……”
不等秦放作答,許巖便斥她一聲:“嬌嬌,莫要無理取鬧!”
他這一聲訓斥,方塊姑娘徹底繃不住了,她放下果子羹,哇的一聲跑出去了。
秦放站起身,想追一下,可惜腿直打顫,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許巖看在眼中,不禁耳朵一熱,他都當爹了,自然明白這房中之事,只是萬萬沒想到……這些會發生在自己崇敬的、不沾世俗煙火的恩公身上。
他清清嗓子,說道:“小妹不懂事,讓先生費心了。”
秦放道:“哪里的話,嬌嬌很聽話。”
許巖道:“給她些時間,讓她冷靜冷靜,她能明白的。”
秦放點點頭,應了下來:“嗯。”快刀斬亂麻,這樣對她是最好的,之前是他疏忽了。
這些兒女情長,對許巖來說實在是太尷尬了,他麻利地轉移話題,談起正事:“昨晚我帶著戰士們連夜布置好了,在那三處都安置了陷阱。”
秦放這身體是真不行,腿麻了竟還連帶著腰疼,他不自覺的揉了揉,聲音也懶懶的:“這幾日辛苦許隊長了,晚上還請盯得緊一些。”
許巖道:“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有秦先生指點,已是安心不少。”
秦放并不擔心江寨那邊,他此舉本意是為了給許巖樹威,要真想收拾江寨,隨便讓阿奕或者小洱,誰去一趟都能輕松解決。
他惦記的是更長遠的事。
“許隊長,有件事還想請你暗地里幫忙安排一下。”
許巖道:“秦先生請說。”
秦放道:“找人偷偷毀掉部落現有的陶器。”
他話音一落,許巖驀地深吸口氣:“所有的陶器嗎?”
秦放道:“至少毀掉七成。”
許巖沉默了,閃爍的眸子和緊繃的側臉顯示了他的緊張與惶恐。
秦放也不急,給他足夠的思考時間。
毀掉部落現有的七成陶器,這無異于親手葬送部落一大半財產。打個比方,就好像二十一世紀時,將一個城市近七成的電力給掐斷,這是個什麼樣的災難?無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