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秦奕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靠近, 竟輕輕環住了他, 小心仔細地擁住, 仿佛在呵護著最珍視的東西。
一股無法形容的熱流就這樣涌進了秦放的心間。
他笑了下, 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一樣的。
秦放的心奇跡般地平穩下來:他的秦曦, 他喚醒的孩子, 是不會變成那樣的。
祝庭石這些天快愁死了,他齊齊整整的劉海胡都快被他捋禿了。
“首領!”一個年輕的方腦袋快步進來。
祝庭石急忙問道:“怎樣,有消息了嗎?”
方腦袋搖頭道:“已經搜到秘林邊緣了,還是沒有翟先生的蹤跡。”
祝庭石又捋下幾根胡子,他心疼得長吁短嘆:“這一個大活人能去哪!”
“首領,”許老頭湊上來道,“翟先生若真這樣一去不回,我們該怎麼辦?”
祝庭石往日里很嫌棄許老頭,不過許巖才立功,他怎樣也得給許巖面子,于是回他道:“翟先生不可能一去不回,他是神使派來的,他走了,豈不是說明……”
他沒把話說完,在場的人卻都明白,這意味著大庭部落被神拋棄了啊!
坐在左上位的關氏族長說道:“不會的,神還在庇護著我們,否則前天不會那般大獲全勝。”
許老頭不樂意了:“那是我家阿巖英明神武。”
關家和許家梁子大得很,他見不得許老頭得意:“呵,許巖當真有那般神武,怎麼前些年不見他擊退江寨的賊人!”
許老頭吹胡子瞪眼道:“誰家孩子是一口氣吃胖的?阿巖那是在不斷成長!”
蘇家族長最愛落井下石,他冷嗖嗖地來了句:“嗯,全是許巖的功勞,以后咱們部落糟神厭棄,就指望許巖庇護了。
”
這話懟的許老頭臉紅脖子粗,他辯解道:“我可沒說我們部落失去了神的庇護!”
“你不是說前天全是因為你們許巖英明神武嗎?”
“我……”
“行了!”祝庭石被他們吵得心煩,他瞥了關氏和蘇氏一眼,說道:“有說閑話的功夫,不如你們家也培養個許巖出來!”
關氏和蘇氏都閉了嘴,眼看著許老頭尾巴要翹上天,祝庭石又給他一句:“許巖打小在姥姥家長大,你這個伯父是怎麼冷落他的,你自個兒忘了?”
許老頭理虧,也閉了嘴。
祝庭石看看這幫老東西,心中憂慮更甚。
翟先生消失,誰還敢碰那陶器?沒了陶器,部落的的日子要怎麼辦?
不使用更方便的器具時,還能勉強用用笨重的石鍋石罐石碗,可現在都適應了更好的,又怎麼能忍受之前的!
這制陶的技術……摸索一下倒也能行,可誰敢碰?
那是神賜之物,除了翟先生誰都不敢嘗試,若是遭了天罰,誰承受得住?
祝庭石在屋里來回踱步,這時許巖推門而入。
見著許巖,祝庭石心口堵著的氣才松快了些,他招呼他道:“怎麼不再休息一天?前天晚上實在辛苦你了!”
許巖行了個禮后說道:“護衛隊的職責是守護部落,昨天戰士們幸不辱命。”
祝庭石被煩心事堵了心,就想聽點兒高興的,拉著許巖的手就開始詳細詢問具體情況。
許巖也一一說給他聽,大廳里氛圍可算熱鬧了起來。
祝庭石聽得快慰,說道:“走!我們去壕溝看看!”
許巖應道:“首領,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門,去欣賞昨天大庭與江寨的交戰之地了。
誰知還沒走到壕溝處,他們就聽到了一場不小的爭執。
“你他媽瘋了吧!你為了一個破罐子要打死我嗎!”
“我家就這麼一個齊整罐子了,你給我弄碎了,我們以后用什麼!”
“翟先生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候就有新的罐子,你至于這樣發瘋嗎!”
“回來?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翟先生不可能回來了!”
“你胡說八道,翟先生不回來,我們以后……”
“沒有以后了!你賠我的罐子!這是我家最后一個罐子了!”
說著兩人已經廝打在一起,本來圍觀的還想勸架,可聽到翟先生不會回來了這句話,一個個都惶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巖上前拉開了撕扯在一起的兩人:“你們這成什麼樣子!”
本來兩人都在火頭上,一見是他,才不得不冷靜下來,沖他行了禮后,丟了罐子的還不甘心:“許隊長,我家就那麼一個罐子了,沒了我們以后該怎麼辦?”
說著已是委屈極了,如此魁梧的男兒竟紅了眼眶。
祝庭石遠遠看著,心中五味雜陳,竟不敢上去給族民們一個承諾。
許巖眼角一瞥,看到首領和長老們眉宇間的焦慮,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揚聲道:“以后還會有新罐子,會有更多新的陶器,大家莫要著急。”
有人便道:“翟先生不在了,誰來制陶?”
許巖道:“制陶不難,我們只要多嘗試,一定能夠做出完整的陶器。”
“可除了翟先生,其他人不可……”
許巖直接打斷道:“神是愛著我們的,又怎會看著我們受苦?我們只有生活得更好,神才會放心。”
這話很有道理,他一說,包括祝庭石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了下。
對啊,神是愛著他們的,肯定希望他們生活得更好,所以他們擅自制陶應該也問題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