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腦子一熱、稀里糊涂地在一起,柳一銘只覺得一個臭男人而已,哪里找不到?不談戀愛,什麼事也沒有,白白浪費感情、浪費時間。然后刪掉所有聯系方式之后,他熬了不到兩天,又去把林知夕加了回來,然后又花了半天時間,兩人復合了。
這個時代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麼?跟快餐似的。
他就盯著林知夕的頭像發神——那是他們萬圣節一起去游樂園拍的摩天輪。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一銘才回復:“我盡量。”
加了一句:“可是我不想。”
“我很早之前就想放下你,我覺得沒必要再那樣下去。”他手指顫抖著按下每一個鍵,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可是我試過了。我不行。”
可是林知夕說:“我們都可以。”
他現在只想抓著林知夕的領子,沖他怒吼:“你說可以就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他在反問他,不到半分鐘,又發過來一條,“好好上課吧。”
他扯出紙巾,低下頭擦了擦那即將溢出的眼淚,抬起頭看著講臺上眉飛色舞的老師,卻一個字聽不進去,腦海里只有知夕那張臉,心里飆過一萬句臟話。
中午約了一起吃飯,可柳一銘現在一點也吃不下去,更不想見他。
那就放他鴿子吧。
他下了課,步履飛快徑直回了寢室。
林知夕打來了電話:“你在哪?我在橋這邊等你......”
“我回寢室了。”他心緒被林知夕的聲音攪亂,“我不想吃飯。”
那邊的林知夕似乎是愣住了,兩人都不說話,就這樣沉默著——他掛掉了電話。
他不敢當面問他,聽到他的聲音也不行,就發去了消息:“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分手?”
“我在潛意識里已經開始把你當朋友了。”他很快回復。
神經病,還潛意識!
“可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室友都還沒回來,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正以一種什麼難看的姿態坐在凳子上,剛剛在教室里忍著、沒落下來的眼淚都積攢到了此刻似的,“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上一次哭成這樣是什麼時候?好像也是為了他吧。
“那就做陌生人吧。”柳一銘看到那句話愣住了,他沒想到林知夕會這麼狠,“我說了這次把牙咬下去。”
林知夕很少說出這種話,但他的的確確是說得出這種話的人——“你要相信,我沒那麼好,你也沒你想象的那麼愛我。”
他心亂如麻,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沌,一種難受滋味橫貫四肢百骸,逼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敲著鍵盤,每一下都像是在剜心一般:“我也沒想到我現在會這麼愛你。我覺得你已經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了,很難去割舍。”
柳一銘按下“發送”鍵,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你們才在一起三個月啊,就在談“愛有多深”還有“生命的一部分了”?你以為自己活在無腦狗血校園小說里嗎?你自己看了這些句子都不會信吧,也不怪林知夕。
“這個割舍的階段,我比你經歷得早。也算是找回自己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柳一銘渾然不覺。
“既然不開心了,何必還在一起呢?”
他嘆了口氣,只覺得心中是說不出的難受滋味:“我們在一起不開心嗎?”
林知夕回復過來好幾條。
“是我的問題。”
“我不開心了。”
“我真的愛不起來了。”
“我對你沒感覺了啊,你明明知道的。
”
好吧。他心里冷笑,強裝不在乎地長舒一口氣,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臉,他的自然卷,還有各種各樣的笑。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心里一直暗示自己“這沒什麼”“這沒什麼”,又像兩個月前第一次鬧分手一樣,拉黑、刪除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多瀟灑啊這一系列的動作行云流水,就跟從未把這個人、這段感情放在心上似的,連目光都懶得多停留一秒——更不會傷心。不會傷心的。
然后,然后是不是有點餓了?那就出門去吃個午飯吧。
他一下午都沒課,他記得林知夕是滿課。無地可去就在躺在寢室里,室友連麥打游戲,恨不得嗓門兒和技術成正比,撕心裂肺的吵得他腦仁子疼。他胡亂裝了幾本書,拎起包快步去了圖書館。
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把書往旁邊一放,直接趴桌子上。
剛閉上眼,他就想起上周的這個時候,他們倆還約在圖書館一起學習呢。那天他身體不舒服,看了會兒書就犯困,也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睡了一個多小時,舒服倒舒服,只是手臂被枕得酸麻。醒來抬頭時,林知夕垂眸看著他,眉眼間全是笑意。
而今天......
醒來抬頭時,對座的女生正咬著中性筆帽,對著四級題皺緊了眉頭。
看了眼時間,算算才睡了不到半個小時。
剛剛還夢到了林知夕。
他在夢里沖他笑,燦爛得就像三個月前初見時那般。
第2章
一個人吃了晚飯。
好久沒有一個人吃晚飯了。
柳一銘滿心難受地回了寢室,躺在床上,渾身無力。
這時候,突然蹦出來一條消息,是林知夕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直男老程:“你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