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和別人一起吃飯,還得要求聊得來?”林知夕很明顯被這麼一句話逗樂了(柳一銘很懵逼不知道笑點在哪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一銘蹲下來,只覺得身體里莫名充斥著一股無力感,想了想,愣了半分鐘,卻只回了一個字:“嗯。”
“那我挺榮幸?”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可是今天早中晚飯都是我一個人吃的。”柳一銘的失落直接傳達過去了。
林知夕很久都沒回復過來,柳一銘直直地盯了手機屏幕快五分鐘,然后嘆了口氣,一件一件地撿拾起落在地上的快遞盒子,抱著回了寢室。
寢室門沒關,就虛掩著,柳一銘一腳踢開,然后把那堆得跟小山似的快遞盒子往床上一拋——大約是力道不足,那大大小小的盒子還沒沾到床,就“嘩啦啦——”地全掉下來了,其中一件還砸到了他的頭。
柳一銘心里忽然騰起一團無名怒火,但又不知道何處發泄——寢室里都是安靜做自己事情的室友——只能壓下去。俯身把那些包裹撿起來,用力地往床上扔。
“你怎麼了?吃火藥了?”室長見他狀態不怎麼對,抬起頭隨口問了一句。
柳一銘盡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一點,說:“沒有。就是今天看什麼都不順,心里堵得慌。”
“你干嘛把包裹都扔床上啊?”
對噶,買的鞋、牙膏、筆記本、洗發水、小蘇打(據說這個洗白衣服的污漬挺好用)干嘛都往床上扔?
柳一銘嘴角擠出一絲略有些尷尬的笑:“好像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全拿下來,一件一件地拆開,各歸其位。
他現在腦子里一片混沌,心里堵得慌,什麼事情都不想干——總而言之啊,就是莫名其妙的失落。
再怎麼失落,肚子到點兒也是要呼喚食物的,出門隨便吃了點東西,又不想回寢室聽室友打游戲連麥,就繞著學校胡亂走。
每一處都是林知夕的影子。
拿出手機,林知夕還是沒有回復。
柳一銘心里的失落感更加強烈——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有一個詞忽然在腦海里閃過,柳一銘心跳加速,只覺得耳根發燙,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趕緊甩甩頭——你特麼在想什麼!
這時,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來一條信息:“我下地鐵了。”
緊跟著又來了一條:“你吃飯了嗎?”
柳一銘剛想回復,忽然電話響了,一串陌生的號碼,還是本地的。
“喂?你好,你是?”
“是我。”
是林知夕。
他的聲音本來就清朗好聽,從電話里傳過來,短短兩個字落在柳一銘的耳朵里,搔得他心里直癢癢。
“剛剛你怎麼不回我。”柳一銘忍不住直接問了。
“我在想怎麼回你,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然后剛醒,就到站了。”
柳一銘咬牙切齒地說:“你還真是幸運吶,居然都沒坐過站。”
“就是挺幸運的啊哈哈哈哈哈......你吃飯了嗎?”
“吃了。”
“一個人?”
“你說呢?”
“吃的什麼?”
“校外隨便吃了點。”
“隨便吃了點是吃的什麼?”
“你問的也太詳細了吧......吃的,吃的燃面。”
“額......”林知夕在那邊愣住了,“吃得飽嗎?”
“應該吃得飽吧。那家燃面還挺正宗的,是我小時候的味道。”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你。”林知夕忽然說。
原來你知道啊。
“唉......”柳一銘忍不住嘆了口氣。
“干嘛嘆氣啊?”
柳一銘低聲喃喃道:“明知故問。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見到你。飯都吃不好,心里也堵得慌。”
林知夕在那邊沉默了大半分鐘,而后才說:“那你現在準備干嘛?”
“在外面散步,繞著學校到處亂走。不想太早回寢室,吵得很。”
“我......”
“怎麼了?”
“我到家了。”
柳一銘一怔,隨后長舒一口氣:“那你坐地鐵坐了這麼久也挺累吧。就,回家吃飯吧。然后,然后......掛了?”
“我到家門口了,在找鑰匙。”
“找著了嗎?”
“就在褲兜里,不想拿出來。”
“為......”
“不想你掛電話......”林知夕忽然提高了聲調,“回家,回家沒什麼意思。就,就吃飯,陪爸媽,然后......”
柳一銘等著林知夕的“然后”,可那貨在這里停了整整二十秒。柳一銘一顆心怦怦直跳,無數的字句到了嘴邊就是出不來,最后只說出來三個字:“晚點聊?”
“啊......好吧。”林知夕聲音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柳一銘自以為非常決斷地掛掉了電話,手機塞進褲兜,昂起頭闊步往前走,表情平靜,動作瀟灑地像這夏末秋初的風。
他垂下眼,心里是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就覺得自己像這夜里街道上的一絲游魂,漫無目的地四處亂飄,看著過路的人個個都帶著笑,就自己滿臉的失落藏也藏不住。
回到寢室時已經九點一刻,他震驚于自己居然能四處亂飄這麼久。
看手機,沒有消息跳出來。
“開黑嗎?”不知道寢室里誰隨口問了一句。
“開!”柳一銘剛坐到凳子上,聽了這話忙地吼了一嗓子,“五排嗎!”
“來吧。”
很快開了房間,約好了人,柳一銘瞟了一眼那一欄的好友列表——林知夕不在線。
柳一銘只玩法師和射手,但是由于游戲意識的缺失,技術總是不大穩定。上可一邊口吐芬芳一邊如魚得水、隨便超神MVP拿金牌,下可打出0-11-2這樣的戰績被隊友罵得狗血淋頭、還被接連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