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滿心的激動,故作矜持地回復林知夕:“可以。”
“我十二點才下課。”
那你這麼早約我干什麼?還要等一個小時,沒勁。
心里這麼想,肯定不能這樣回復過去啊:“那我等你就是了。”
“嗯嗯。”林知夕報了教學樓,甚至還精確到了哪一個教室。
“告訴我在哪個教室干什麼?我又不能上來和你一起聽課。”柳一銘同學的嘴角開始瘋狂上揚。
“這樣你就可以推算一下我什麼時候能下來啊。不想讓你太早出來等太久,也不能讓你太晚出來搞得我等太久,就剛好在那一個點。”林知夕又補了一句,“當然你數學不好就當我沒說。”
柳一銘覺得自己在床上坐著笑得像個傻子,可怎麼都抑制不住心頭的歡喜:“好的嘞!”
“我繼續上課了。待會兒見。”
“好的嘞!”
一覺睡到九點半的柳一銘同學,到現在就沒離開過床半步,更別說洗漱、吃早飯了。
他忙地下了床,認認真真地洗漱一番,前一晚睡得像個雞窩的頭發在吹了快半個小時之后終于變得有些順眼,定型噴霧一通噴,最終效果越看越滿意。T恤、襯衫、牛仔褲、帆布鞋,只不過是隨便出去吃個飯,太浮夸的打扮反而會嚇到人家。臨出門前,還噴上了香水,清新柑橘木質香調,至少他蠻喜歡這個味道。
出公寓大門時剛好十一點五十分,走到教學樓也不過十分鐘的路程。
秋初的陽光落在身上,抬眼是玻璃般澄澈干凈的天空,萬里無云、徐風清朗,高興狀態的柳一銘從來不會好好走路,一步一蹦,襯衫被揚起,斂盡秋色。
他在距離教學樓幾米之遙的地方放慢腳步,遠遠地看到那個走出門的頎長身影,依舊是簡簡單單、干干凈凈的打扮,打理過的自然卷,鼻梁上架著一副毫不做作的框架眼鏡,上身一件灰色連帽衛衣,下著破洞牛仔褲,踩一雙運動鞋。
柳一銘忽然心里泛起陣陣漣漪,三兩步地連忙小跑過去,闖入林知夕的視線——林知夕沖他一笑,也加快腳步迎了上來。
“Hey啊。”
林知夕眉眼間的笑意全然鋪灑開來:“走吧。”
“你下午有課嗎?”
柳一銘想了想,說:“我好像晚上才有課。你嘞?”
“我下午兩點半的課。”林知夕眉毛一挑,“我們出去吃吧。”
“出去?”柳一銘怔了怔,“去哪啊?”
林知夕若有所思地說:“學校周邊你都沒去過?全都是吃食堂?”
“我只知道那邊好像有個商圈。”
“那就去那!”
柳一銘扶了扶額,還挺隨便啊。
“嗯。”反正下午也沒課,去就去唄。
不過十多分鐘的路程,林知夕開始吐槽今天上午上課的老師有多變態,柳一銘靜靜地聽著,偶爾發表一點自己的看法——其實在他們的相處中,多數時候都是這樣的狀態,是柳一銘喜歡的狀態。
彌望所及琳瑯滿目的招牌,世紀難題再次浮現出來。
兩人兜兜轉轉快二十分鐘,商量著選了一家冒菜——“你確定要吃這個?”林知夕表情隱隱有些擔憂,“你不是吃不得辣嗎?”
柳一銘剛想說什麼,就看見林知夕淺淺一笑:“其實也可以點不那麼辣的鍋底。”
“你......”柳一銘覺得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我其實吧也沒那麼脆弱,還是能接受某些辣的。
”
“嗯?”林知夕看向他,“你能接受哪種程度的辣?”
柳一銘深思熟慮后,認真地回答:“不把我辣哭的那種。”
林知夕滿臉問號,撲哧一笑:“好的好的。”
“就吃這個吧。”柳一銘看了眼時間,“都快一點鐘了,你下午還有課。”
“那好。”
兩人進店找了張桌子坐下,林知夕非常照顧柳一銘地點了菜,全程眉眼含笑,偶爾抬起頭問問意見,然后再做決定。
柳一銘盯著那張臉,心中早已波瀾不息。
“你平時除了聽歌、打游戲還干什麼啊?”林知夕忽然問。
“各種上網沖浪唄,然后看劇、看綜藝什麼的。”
“你平時都看哪些劇啊?”
“我最近都沒怎麼看劇,都在追綜藝。”
林知夕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回答,只笑著問:“國內的綜藝?那我還真沒怎麼看。”
“那你呢?”
“看美劇、英劇比較多。最近在看《西部世界》,但是都存在手機里沒看多少。”
“我看得比較多的就是《神探夏洛克》和《破產姐妹》吧......”
柳一銘難得聽見林知夕激動得發出堪稱雞叫般的聲音:“《破產姐妹》!”
然后,林知夕開始興奮得剎不住車。兩人笑著聊著,這大約是他倆在一起吃的最長的一頓飯。
柳一銘被辣得涕淚橫流,扯了一張又一張紙巾——“這個程度的辣都能辣哭?”林知夕表示震驚,同學你可是在吃辣大省啊!
“不好意思......”
柳一銘連連擺手:“不是。這算正常現象,沒事的,真的。”
林知夕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真的沒事嗎?”
“當然。”柳一銘鄭重地點了點頭,拿起紙巾擦了擦淚花,“還有最后一點,快吃。”
“嗯嗯。”
吃完飯結了帳,一看時間,一點五十五分了,林知夕有些慌——怎麼吃了這麼久?
“吃了一個多小時......”柳一銘抽了抽鼻子,還沒從剛剛的辣味中緩過神來,“走吧,該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