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很美。”
可是沒有人陪我看。
柳一銘把那啤酒罐擰得不成樣子,一拳打在石階上——你說你是不是有病,你打他干什麼?他痛你就不痛了嗎?
他拿出手機,開始給林知夕打電話。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一連十五個,林知夕沒有接,一個也沒打通。
第二罐喝完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渾身發熱,眼前的景物似乎有些模糊重疊,腦袋好沉、意識游離,實在繃不住了又哭了個稀里嘩啦。烈烈北方吹過,似乎不是吹在身上,而是吹在心上一般。
他開始給他發短信,我也不想煩你啊,可誰來救救我呢?
“對不起。我不該打你,我真的,唉,我對不起你。”
“今晚月色真美。我在圖書館天臺等你看月亮。”
“你不會來了吧,可是為什麼呢?”
“你說過你會等我的,你怎麼就不要我了呢?”
“我好冷啊。”
“為什麼啊?你能不能說清楚。”
林知夕一條都沒有回復,大約是真的惱了把他給拉黑了吧。
分手了就要斷得干凈嗎?
一定要斷得這麼干凈嗎?
柳一銘撥通老程留給他的那個電話號碼,泣不成聲:“他不接我電話。”
對面似乎想了想,十幾秒后才說:“你給他打電話干什麼?”
“對啊,我給他打電話干什麼?”柳一銘聲音顫抖著,“今晚月亮是,是滿月。我想叫他出來看月亮。”
“額......”老程頓了頓,說,“你現在在外面?今天不是降溫了嗎?你一個人?還在外面干什麼?看月亮?”
柳一銘打開第三罐,擦了擦眼淚:“我,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去,煩......”
“你喝酒了?”
“你怎麼知道?”
“聽你這個語調。”老程聲音提高,“你一個人在外面喝了酒?還吹著冷風看月亮?你在干什麼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
就是很難受,喝了酒會不會好受一點?今晚會不會睡得沉一點,不會夢到他了?”
老程嘆了口氣:“唉,我也不知道。你還是趕快回寢室吧,別感冒了。”
“他,他怎麼就這麼狠呢?”柳一銘含糊不清地說著,拿起最后一罐大口大口地往下灌,那些他厭惡至極的液體此刻在他的喉嚨管上奔涌直下,速度之快嗆得他連咳幾聲,一張臉漲得緋紅。
“快回寢室!”老程又提高了聲調,“總會過去的,別給自己找罪受了。你感冒了發燒了生病了,他也不會心疼的!”
“真的嗎?”他冷冰冰的手捂著發燙的臉頰,眼淚直往下落。
“現在的他,不會了。”老程沉聲說。
“好的吧。我,唉,好冷。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柳一銘起身看向那高懸的明月,冷笑一聲,最后一滴啤酒落入嘴里。
他死死地盯著那輪圓月,慢慢走下石階,眼前混亂一片,他險些摔倒。
回去的路上,總還有林知夕的身影。
柳一銘甩了甩頭,只覺得渾身難受,面頰發燙、胸口發悶,似乎隨時都可能摔倒在地。
怎麼就清醒不過來呢?
第17章
心動不是喜歡。
而喜歡,距離愛還有一些距離。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們都不懂,輕而易舉地就把那樣重的字詞說出了口、許給了對方。
林知夕說了“我喜歡你”,那柳一銘也回復他同樣的四個字——不過十天就定下了這段情,現在想想還真是腦子發熱,一個敢說,一個敢回。
感情真的與時間有關系嗎?
他以為自己在這短短的日子里就喜歡上了林知夕,可事實上并非如此——于是他給不了林知夕想要的,他想要的同樣的喜歡、等量的愛。
于是這成了他們之間越不過的坎。
第一次談戀愛,都在笨拙地去試探、去摸索,可最后......
愛情這種事情,真是惱人。
喝酒對助眠一點用也沒有。凌晨一點還是睡不著,甚至無比清醒,柳一銘手指劃動著微博,正好看到這麼一段話:“當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你;當你愛上我的時候,我喜歡上你;當你離開我的時候,我卻愛上你;是你走得太快,還是我跟不上你的腳步。”
他的許多個第一次,都給了林知夕。
閉上眼,依舊翻涌而來那些......
確定關系的第一天,早上八點十分,宿舍三樓樓梯間。
林知夕已經倚著墻在等他了,如往常一樣。
“Hey。”柳一銘快步走過來,今天他特意噴了香水,是淡淡的柑橘味。
林知夕一把攬過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早啊,男朋友。”
柳一銘的臉“唰——”地就紅了,四肢百骸中宛如竄過一股電流般,腦子里一片空白,林知夕低沉的聲音拂過耳際直接把他整個人都引燃了。
“好香。”林知夕閉上眼吸了口氣。
柳一銘心里怦怦直跳跟敲鼓似的,半天才憋出一句:“今天早上吃什麼?”
“吃你。”林知夕環顧四周,見沒人便攬住柳一銘的腰,“你今天這麼香這麼甜,不吃多浪費啊。”
“大早上的......你......”柳一銘只覺得臉頰滾燙,忙地低下頭。
就這時,柳一銘忽然覺得臉上一涼——是林知夕的,的,的唇?
他偷親我!
柳一銘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一臉的驚恐。
林知夕抬起手接住他那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笑出了聲:“同學,你不至于吧?我不就......”
“你個流氓......”柳一銘依然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