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知夕持續瞪大了眼,皺緊了眉頭:“你不吃飯?”
“你不也沒吃飯嗎?”
“我來換衣服啊。”
“我也是來換衣服的啊。”柳一銘自顧自地開始脫衣服。
林知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飛快地穿上褲子,套上打底和衛衣,墨綠色的棉服搭在手臂上,對著鏡子理了理那自然卷。
“你不卸妝?”柳一銘裝作隨口一問,實則這個問題在心里盤旋好久好久、斟酌好久好久,才問出口。
“在這兒怎麼卸?”林知夕轉過身來看著他。
“好像也是哦。”柳一銘換下了那套閃瞎眼的銀色亮片西裝,赤條條的(其實穿著秋衣秋褲)站在林知夕面前,他反而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了。
背過身去先穿上了褲子。
“你在干嘛?”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些戲謔的意思。
“穿衣服啊。”
“你干嘛背對著我?”
“我樂意。”
“看不得?”
柳一銘扣上襯衣的扣子,轉過身來,眉毛一挑,尬笑兩聲:“林知夕,你說咱倆現在是什麼關系?”
林知夕沒想到柳一銘會拋過來這麼個問題,一下子怔住了。
“你送我花和糖是什麼意思?”柳一銘眼底的光愈發黯淡,咬緊了唇,聲音冷冷的,“我不知道你現在對我是個什麼想法......今天你的一系列操作都讓我覺得挺迷的,你特麼想干什麼啊你?扯開了說,不丟人,我還喜歡你,我還忘不了你。如果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那就停止你的某些行為,你不要給我希望。我還是很傷心很痛苦,都二十來天了還是沒走出來。你不一樣,你非常決絕。就這樣。”
“我,我非常決絕?”林知夕握緊了拳頭。
柳一銘冷笑兩聲:“對啊。”
“我,其實......”
“你別其實了。”柳一銘披上羽絨服,“你是不是下家都找好了?”
“什麼下家?”林知夕眉心一蹙,“你在說什麼?”
柳一銘擺擺手,聲音冰冷如刺骨般:“不好意思,這事情與我無關了。我不該瞎BB的,對不起。”
撂下這麼一句,柳一銘提起自己的東西,往門口走去。
“柳一銘!”
他聽見他叫他的名字,明明很想繼續往前走、毫不理會,可是那個聲音掠過耳畔的那一刻,心里忽然一沉,腳跟注了鉛一般沉重難移。
我怎麼這麼沒出息。
他頓在原地,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皮膚里,臉上忽然如燎起火,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心里癢癢地似乎被蟲蛀蝕著一般難受。
“你為什麼停住了?”
對啊,我為什麼停住了。
柳一銘下一步想到的不是拂袖而去,而是轉過身對上林知夕的目光,有些惱:“你管我啊!”
“我現在的確是管不了你了。”他的語氣里似乎有些遺憾意味在。
柳一銘心里一抽,皺起了眉,忽然一嗓子吼了出來:“神經病啊你!”
話落抬腳便走,臉紅著小跑回了后臺。
迎新晚會徹底落幕,動作慢慢悠悠,九點一刻的時候柳一銘終于回到了寢室。
卸了妝,洗了澡,然后爬上床,開始繼續織他那圍巾,還有一點點,今晚索性就熬個夜吧,圣誕節快到了。
終于,可以放下了吧。
可是他今天這一系列操作都是些什麼個意思......
管他的呢,神經病。
滿腦子都是今日份的林知夕,從早到晚他的所有模樣一一在腦海里各種回放浮現,心里酸酸的,織著圍巾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一想到他,生理和心理就是雙重的難受。
這些天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反思那個不懂腦子談戀愛的自己。
他就是很沒出息,嘴上說著要放下要放下,可如果現在林知夕回來找他復合的話,他肯定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他,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然后哭個稀里嘩啦。
真正動了感情的一段戀愛,哪里說放下就能放下。
他抿著唇,像個沒有感情的織圍巾機器,重復著手上的動作,耳機里是這幾天一直循環的自選歌單,正好切到這一首:“And maybe we got lost in translation/Maybe I asked too much/But maybe this thing was s masterpiece/Till you tore it all up/Running scared/I was there/I remember it all too well......”
聽著聽著又想哭了。
一熬就熬到了十二點半,那個破圍巾總算是織好了,他對此非常滿意,眼里不知不覺中閃起了細碎的光。
那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想起了林知夕的某一件毛衣。
那一次,他將毛衣掀開,含著笑把手放上他的腰......
真的要放下嗎?
真的,放下吧。
可我不甘心。
他......
柳一銘嘴角勾起一絲苦笑,閉上眼那一刻,臉頰上又出現了那熟悉的熾熱之感。
You tell me your past,thinking your future was me.
第47章
“今晚平安夜,可以見一面嗎?”
柳一銘按下“發送”鍵,心里一千個一萬個緊張,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林知夕煩到已經被屏蔽了。
柳一銘裹緊了羽絨外套行走在冷風里,已經五分鐘了他還沒回消息,大約他把我屏蔽了吧。
心里飆過一萬句臟話。
柳一銘停住腳步,垂下眼盯著手機屏幕,上面是大段大段自己寫給他的話,短信發不了多少字都是一段一段過去的,可是他都沒有回復,甚至再上面,是一些有些激烈的言語,他讓他滾,他不在乎他了。
心里失落。
昨天......昨天就只是個夢吧。
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快上課了,他顧不得情緒亂糟糟的、心里又難受,忙加快腳步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