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孟瑞開了口,他道:“你還在為分手的事情怨我嗎?”
江浪實話實說,:“沒有啊。要是你當初沒跟我分手才比較麻煩。”我穿過來還得思考怎麼跟你分手。
孟瑞:“異地戀很苦的。”
江浪本無心和他抬杠,但實在忍不住這樣冠冕堂皇的話了,語氣不是很好道:“還能比兩個男生在一起更苦?”
孟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你聽聽你的話,你就是在怨我。”
他邊說邊朝江浪走去,幾乎貼著江浪坐了下去,伸手去撫摸江浪的臉,:“小浪,你還沒有長大。”
這話就是對男性的、赤裸裸的質疑!
江浪“哼”了一聲,不過腦子便道:“屁。已經很大了。”
如果是李鯨落聽了這種話,會馬上害臊,從耳朵開始紅。
但孟瑞顯然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他瞇起眼睛笑了一下,貼著江浪耳朵,語氣還是溫柔的,道:“是嗎?那我能看看嗎?”
邊說著,手還邊摸了過來。
江浪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差點沒忍住一腳蹬過去。
孟瑞看著人模狗樣的,怎麼行動起來這麼不見外啊?
江浪:“你做什麼?你有病吧?說話就說話,你上來就摸是怎麼回事?”
孟瑞沒想到江浪這麼抗拒,尷尬極了,欲蓋彌彰道:“沒有。我開玩笑的。”
江浪怒道:“開個屁的玩笑?你這分手炮來的太晚了吧?”
似乎是因為從江浪嘴里聽到了一個低俗的詞,孟瑞皺了皺,說:“小浪,你不要這樣說話。”
江浪怒極反笑,指了指門,道:“趕緊走,馬上走,你再敢來我家一次,我就跟我爸媽說你性騷擾。”
孟瑞咬了咬牙,繞是這樣也沒失了風度,聲音淡淡道:“那我走了。
好好休息。”
江浪去衛生間匆匆洗了個臉,回來就躺到了床上,開始閉目養神。
小時候,因為給自己入戶口的事兒,有幾個親戚跑到家里鬧事,他不知被誰推到了,一時站不起來,就被烏泱泱的一群人踩了好幾腳。
耳邊是他聽不懂的爭吵聲,身上是他受不住的疼痛。
從那之后,他不僅受不了跟別人擠,連帶著也討厭被觸碰。
他可以好好地去碰別人,但被別人觸碰到比較隱私的、或大范圍的部位就會覺得反胃。
孟瑞真是煩死人了!
今晚江浪有些失眠,睡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他皺著眉頭,剛剛睡著,就又開始做夢。
黑暗的、狹窄的房間,江浪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完全不能動彈,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
有人坐到了床邊,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
那只手白皙而修長,特別漂亮,手上沒有溫度,摸過來卻激起赤熱的、麻酥酥的感覺。
江浪費力地抬起頭,上方的光很亮,那張臉被照得有些模糊。
但這個聲音熟悉地讓江浪一陣戰栗。
那個人說:“哥,你知道錯了嗎?”
!!!
是李鯨落!
人在做夢的時候,思維是很不清晰的,但江浪難得做了個清醒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知道這是假的,但聽到李鯨落的聲音之后還是條件反射地顫抖了起來。
李鯨落起身,慢慢跪在了床邊。他的臉逐漸清晰,發紅的眼睛、抿起的嘴唇、從額頭流下來的汗、隱忍到極致的表情一個不漏地、清晰地落在江浪眼睛里。
他看起來很委屈,仿佛剛剛痛哭過一樣,微微喘息著道:“哥,你騙我。
”
他的話意味不明,但夢中的江浪知道,他是在指自己沒有守承諾離孟瑞遠一些。
江浪馬上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是他非要貼過來。”
李鯨落的手慢慢從江浪的臉上向下滑,仿佛沒有聽到江浪說話一樣,只是用近乎狂熱的目光追隨著自己的手指,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慢慢欣賞。
“真美。”李鯨落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他俯身,在江浪的嘴唇上若即若離、將吻不吻,纖長的睫毛甚至掃到了江浪的臉頰上,“哥,我好想……”
他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復。
“我好想……”
“好想……”
再一次從夢中驚醒,江浪滿臉冷汗,哆嗦著抓來手機看了一眼。
凌晨四點四十四分。
江浪:“……”好不吉利。
他在床上挺了一會兒尸,實在睡不著了,便從書包里抽出練習冊開始寫題。
數學立體幾何的圖被江浪用鉛筆描得黑乎乎的,E點和F點也已經分不清楚了,唯獨一行行用藍色中性筆寫的解題步驟清晰無比。
一個人如果寫字好看,那麼寫字母和數學符號也是好看的。
江浪看到李鯨落幫他寫的解題步驟,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剛剛止住的冷汗又開始往下冒。
他快速地把練習冊和上,默默思考自己要不要準備一點速效救心丸,隨身攜帶、以防不測。
做了兩場夢,江浪覺得自己的恐同情結好像更嚴重了。
不知道今天上學再面對李鯨落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冷靜。
與此同時,李鯨落和周茂正站在學校的德育處,被宿舍管理員通知而匆匆趕到的史老師正在不緊不慢地找自己包里的眼鏡。
周茂的臉被劃了一個很長的口子,校醫剛為他上完藥,此時看起來還是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