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鯨落當然能走。
但他搖頭。
江浪馬上背對著他蹲了下來:“快點快點,我背你去校醫室。”
李鯨落把手臂環到江浪的脖子上,動作不帶一絲遲疑,聲音卻怯怯的,道:“不等史老師來了再走嗎?他應該會再帶幾個男生過來送我。”
“等什麼等。”江浪小心翼翼地提起李鯨落的腿,手從李鯨落的大腿根一直滑到膝蓋處,“我自己就能送你。”
江浪害怕走太快顛到李鯨落的腿,所以只能稍微放慢腳步,走了一會兒,他就感覺脖子上一熱。
第12章(下)
李鯨落把臉貼了上來。他的呼吸好像還是沒有平復,整個人趴在江浪的背上,胸膛因為大口呼氣而輕微地動著。疲憊的喘息聲接連不斷地傳進江浪的耳朵。
做到了這個份上,李鯨落仍不肯罷休。他的嘴唇貼著江浪的脖子,緩慢地張合:“哥……”
“好疼……嗯……”
江浪被他喘得頭皮發麻,卻也沒什麼理由出言阻止,只好咬著牙罵他活該。
校園給李鯨落簡單地上了點碘酒,開了一張床位,看了一旁急得臉都紅了的江浪,一時有些無語。
瞧這為同學這焦急勁兒,沒得還以為躺床上那個是截肢了呢。
江浪:“老師,他怎麼樣啊,怎麼樣啊?”
校醫:“ 沒事兒,就是破了皮,可能很疼,但是不要緊的。”
沒過多久,史老師就領著一幫同學到校醫室看了看李鯨落。
史老師有些嚴肅地告訴他以后受傷了不能逞強,而他身后的同學則都在夸他此舉簡直帥爆。
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眼里,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而在當事人李鯨落眼里的那種顏色,一定是最特別的。
他早已衡量好了一切損失和回報,覺得用兩個摔傷的膝蓋換趴在江浪背上喘一會兒,還挺值得的。
江浪今天沒有別的比賽了,就一直在校醫室陪著李鯨落。
他看見李鯨落沒事人一樣,邊看電影邊笑,就氣不打一處來。
江浪:“還笑,膝蓋都流血流成大棗粥了,還笑得出來。”
這個比喻句實在不怎麼生動,李鯨落聽了之后,完全沒有聯想到自己兩個膝蓋的慘狀,而是覺得 饞了。
他笑瞇瞇道:“哥,我想喝大棗粥。”
江浪:“ 喝個屁。”
運動會今天只開到晚上五點半,校醫室也是五點半左右就要鎖門。
江浪剛才接了一個電話,囑咐李鯨落等他一會兒,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李鯨落便用這個時間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等江浪回來就回寢室。
有人推開了校醫室的門。
那開門伴隨著極其緩慢的吱呀聲,不用抬頭都能聽出開門者的怯懦與小心。
于是李鯨落低頭把耳機放進耳機盒里,道:“周茂。你是來看我的嗎?”
意料之中地收獲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李鯨落把蓋子蓋上,慢悠悠地抬起頭,給了周茂一個很和善的微笑。
周茂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沒頭沒腦道:“對不起。”
于是李鯨落也沒頭沒腦地回答:“沒關系。”
周茂:“你是故意摔的。”
李鯨落詫異地挑眉,道:“哪有人會故意摔倒呢?”
周茂看了李鯨落一眼,沒有接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我不喜歡江浪。而且他也不喜歡我。”
李鯨落似乎覺得這話很好笑,被逗到了一樣笑了出來。
“你說這些做什麼?什麼喜不喜歡,都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考慮的事情。
”
周茂:“我還算 還算了解你。我十歲多才被周家領養走,在孤兒院和你 和你相處了很多年的。”
周茂很篤定:“你喜歡江浪。你以前也喜歡他,但你現在的喜歡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李鯨落瞇了瞇眼睛:“你到底想說什麼呢?周茂同學。”
周茂:“我是 我是好意的。我只是想說,你可以,你可以把你的心態放平一些。”
“因為之前江浪要過我的聯系方式,我就感覺你和說話的語氣特別可怕,就好像,就好像是隨時都可以殺了我,再毀尸滅跡一樣。”
“他,他不是孤兒院里需要咬下另一個小朋友手上的一塊肉才能搶到的玩具。李鯨落,你不用,你不需要心懷 狠毒地來看待你的潛在情敵。真的。”
周茂哆哆嗦嗦地留下一句話:“你那樣真的太嚇人了。”
李鯨落呆在床上,出神了很久,連江浪回來都沒聽到。
“唉!唉唉唉!”江浪伸出手在他眼前使勁晃了晃,“剛才還說想吃。我拜托家里的阿姨做了送過來,你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啊?”
李鯨落回過神。
他看見江浪手里拿著一個裝了大棗粥的飯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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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觀看(鞠躬)
第13章(上)
江浪前不久發誓要好好學習一個月,然后看有沒有效果。
但這一個多月里發生了不少事兒,江浪總是分心,所以面對這次月考,心里也不是很踏實。
運動會和月考離得太近了,很多同學的心還沒有收回來。考試前一天的晚自習,班級里都是嗡嗡嗡的小聲嘮嗑聲。
老史幾次警告,并沒有取得明顯的效果。
于是他氣沉丹田,大喊道:“全班同學都給我站起來!站起來復習!”
自從周茂轉班了以后,李鯨落旁邊的位置就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