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說話大聲一點,他還能聽見林驍陽和段邯具體在講什麼。也就是這麼三言兩語間,他老覺得后面這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太對。
他悄悄湊近周圓:“哎,問你個事兒。”
“干什麼?”周圓正昏昏欲睡,突然被人貼近了說話,當即一驚:“嚇死我了……干什麼啊,快點問。”
“你剛剛有沒有聽見后面陽哥跟段邯說話啊?”
“沒有啊……”周圓有些迷惑,“關注自家不行嗎,為什麼要去盯著別人。”
趙啟撓了撓頭。
“我就是覺得,他倆奇奇怪怪的,不像是陽哥說的不熟。”他說,“但是陽哥不至于哄我啊,他有什麼必要跟我裝他和段邯不熟?”
“小趙,你聽我說哈。”周圓的語氣溫柔得像哄自家傻狗子的主人,“私以為呢,如果給人家披自己外套,幫人暖脖子哄睡覺,為了不吵到對方休息一個人跟老師背鍋都算是不熟的話,我和你就壓根兒不該認識了。”
趙啟:“……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
“再說了,你怎麼知道陽哥是想裝?”周圓說著,翻了個白眼:“萬一人家只是單純敷衍你呢。”
萬一人家這是個人之間的小樂趣呢。
周圓想,傻孩子哎。
你看看陽哥那個樣子,自從這個段邯來了,耳根子就沒褪過色。這哪能是不熟,估計人家私底下關系好著呢。
這是兄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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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下課后便是大課間,今天是周一,例行的升旗儀式。
段邯這兒又出了一點問題。
他沒有一中校服,這會兒就有些不方便了。一中要求的是全員出席升旗儀式,又必須全員著校服——意思是就算是腿摔殘了,也得穿著校服,用輪椅推著下來參加。
段邯沒殘,健健康康活蹦亂跳,但他沒有校服。
孫擂想了想,好在理科班什麼都不行,勝在男生多。他在班上學生里問了一圈,剛好有個和段邯身高相近的男生帶了件多余的外套來,這會兒剛好借給段邯。
“其實借陽哥的也行啊。”男生從儲物柜里扒出來件不知道擱置多久的校服,“陽哥不也習慣多帶一件嗎,還比我的干凈。”
孫擂看向林驍陽,沒說話。
林驍陽被他盯得有些發毛:“蕾蕾?”
“你穿一八零的號是吧?”孫擂問。
“對啊。”
“那不就結了。”孫擂轉向男生,“林驍陽一八零,矮了。段邯得一八五的號才夠,你的剛好,別廢話。”
男生看上去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憋得好辛苦。
林驍陽臉木了。
他有被狠狠冒犯到。
“沒事兒,我比你高不到多少。”段邯站他旁邊,這會兒靠近了一些,六厘米的身高差剛好夠他把林驍陽環住。
“滾開。”林驍陽掙了掙,輕輕松松地把段邯兩只手甩開,站原地拍了拍胳膊。
“你倆關系真挺好哈。”孫擂旁觀了這麼一場互動,愈發覺得自己讓段邯坐林驍陽旁邊真的機智。
“靠啊,蕾蕾你不要亂說,我和他不熟。”林驍陽有些臊,“真的。”
“對,真的。”段邯笑呵呵地應下來,伸手摟住林驍陽肩膀:“我倆關系超一般。”
男生:“……”
孫擂:“……”
“行。”孫擂擺擺手,不想摻和這群小男孩子的愛恨糾葛:“你們說啥就是啥,行吧,整天奇奇怪怪的。”
你看,摟這麼緊,關系明明很好嘛!
操心的孫老師好一番噫吁嚱地感慨。
現在的小男生就是別扭,這以后該怎麼找對象啊?
作者有話要說: 孫擂:我操心好多。
趙啟:我,直男,打錢。
☆、第四十章
林驍陽班上的升旗儀式站位十分自由, 先到先得,只要不站到別的班去,怎麼站孫擂都懶得管。
林驍陽往常都跟賀鈞站一塊兒, 這次也不例外。段邯人生地不熟, 只能跟在林驍陽后面, 林驍陽在哪兒他在哪兒。
于是三人便形成了賀鈞在前段邯殿后,中間夾一個林驍陽的站位。
升旗儀式每周一次, 從小學開到現在, 該走什麼流程大家都明白。升旗前是例行的值周班總結, 問題總是那麼些, 總結了幾個學期也沒能解決。
高中部學生早脫離了會被校規恐嚇到的年紀, 這會兒已經小聲交談起來,壓根兒沒想著給臺上總結的學生代表面子。
賀鈞回過頭, 跟林驍陽說隔壁班的八卦。
他們倆,尤其是林驍陽,因為好相處、參加學生活動又頻繁,在年級上人緣頗好, 連帶著和他關系好的賀鈞也吃得開,倆人兄弟遍學校,到哪兒都能聊。
這會兒賀鈞就在和林驍陽說隔壁班一男生的事兒,大意是這哥們最近和一個科任老師杠上了, 作業三天沒交,早讀時鬧到了班主任那兒,現在還在等年級給處分。
“太他媽慘了。”賀鈞嘖嘖感慨, “說實話,我也看不慣他們班那個老師,上課叭叭廢話比講課還牛逼。”
“我有印象……好像給我們代過課?草,那個星期周考我成績直線下滑,后來老王回來就好多了。”林驍陽語氣宛若劫后余生,“聽了一個星期他親戚女兒多強,我好累。
”
“是唄。”
他倆人就著這個事兒嘮了兩句,嘮著嘮著話題便延伸開了,又扯到了其它八卦上。
段邯站在林驍陽后面,弱小孤單又無助,周圍都在說話,唯他一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