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岸正低著頭專心回信息,手機屏幕的光芒映在路岸臉上,看著比平時柔和的些許。
“岸岸站在這兒聊那麼投入,是想再感冒一回麼?”
何遠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嚇得路岸差點將手機摔地上,連忙把手機一揣。
“走吧走吧。”路岸捏了捏已經開始隱隱發燙的耳垂,往邊上挪了兩步。
他感覺自己可能真過敏了,何遠一湊近,他的耳朵就不舒服。
“何遠等一下——”
路岸揪著車頭的手一頓,抬眼就看見班主任招著他圓滾滾的胳膊從不遠處走來,身邊還跟著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路岸正借著燈光仔細的瞧那男人,就聽見身后的何遠淡淡道:“不用管,直接走就行。”
路岸:“啊?”
路岸懵圈間班主任已經帶著那男子走近了,那男人的五官也終于清晰了些。
路岸的視線從他的鼻梁滑到下巴,總覺得非常眼熟。
“乖乖等著他過來的感覺真令人不舒服呢。”何遠彎了彎眉眼,仿佛是在夸今天的月亮很圓。
路岸聽見何遠的聲音才終于想起這男的是像誰了。
“何遠,你爸到學校來看你了。”班主任挺著肚腩穿著短袖,和身邊衣冠楚楚地何景形成鮮明的對比,“我還想下課叫你的,沒想到你們跑那麼快!”
“誰?”何遠坐在車后坐沒下來,懶洋洋地掃了眼何景,“你是說你旁邊那位紅顏知己能繞A市一圈的何教……”
“何遠!”何景打斷他,蹙眉不悅道,“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吳倩平時就這麼教你的?”
說完他轉頭看向班主任,歉意地笑了笑:“讓您見笑了。”
“沒事沒事,你們聊,我先走了。
”班主任本來還想和兩人聊聊學習狀況的,不過現在察覺到這父子倆氣氛貌似不太對,也不好杵在這聽別人家事,討人嫌了。
路岸瞥了眼坐在后座穩如泰山、毫無下車意向的何遠,木著臉被迫留下來討人嫌。
“那我們也不礙著何教授了。”何遠笑盈盈地看向路岸:“走吧岸岸。”
路岸一踩上腳踏板,就看見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自行車頭。
何景微笑:“稍等一下,我想和何遠聊聊。”
路岸的眉毛擰成了麻花。
不是、我到底走還是不走??
你們倆又是按車頭又是坐著跟座雕塑似的,是想鬧騰我吧??
何景似乎很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何遠的眼神柔和得像今晚的月光,放軟語氣道:“天氣轉涼了,遠遠為什麼不讓人開車接?”
路岸瞇眼著偏頭看向何遠,又打量了何景一圈。
車??
這何遠爹看著細皮嫩肉還衣冠楚楚,怎麼看也不像是住瓦房的啊!
臥槽對啊!
何遠也特麼細皮嫩肉還又龜毛又潔癖!!!
居然敢耍老子!!
何遠我艸你大爺!!!
路岸默念了兩遍核心價值觀才忍住把何遠顛下去再踩兩腳的沖動,然后皮笑肉不笑道:“對啊,何遠大爺怎麼不坐車?”
何遠笑了,伸手搭在路岸的發頂揉了揉。路岸反應過來的時候何遠已經收回了手,語氣無波無瀾:“和何教授有關?”
路岸:???你回他話又和我有關?
“遠遠,我不想和你吵架。”何景嘆了口氣,“明天就是你的十八歲生日了,我給你在吉麗訂了一桌子酒席,明晚下課之后我來接你。”
路岸抿唇。
吉麗他是知道的,去年路媽媽升職的時候帶一家人去過一次,回來肉疼了一星期。
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因為這個肉疼的女人回來之后逼他們吃了整整三天的水煮白菜。
何遠揚眉,眼底的笑意漸深:“你來不了的。”
說完,何遠像是一瞬間失去了耐心。他一手穩住路岸一手握上車把手,長腿踏在地板上把車子往后一帶,車頭迅速脫離了何景的手。
何景被帶的一個趔趄,眉頭皺起,本來梳得整整齊齊的發型都亂了些。
“岸岸快騎。”
何遠拍拍路岸的腦瓜頂。
“別拍老子!”路岸瞬間炸了,但腳卻搭上了腳踏板。
學校教學樓的燈已經熄得七七八八了,學校安靜得只能聽見耳邊的風聲,路岸穿過校門,拐了個彎兒上了自行車道。
騎了段距離后,路岸停在路邊,將自行車一顛:“滾滾滾!下車!”
何遠蹙眉,幽怨道:“岸岸真狠心,大晚上的把我這麼好看的人丟在路邊。”
“少給老子裝可憐!你不有車嗎?自己叫人來接!”路岸不耐煩道,伸手就準備揪何遠下車。
“岸岸。”何遠眉眼微彎,聲音飄散在街邊。
“我是單親家庭,我沒有父親。”
路岸伸出去揪何遠的手一頓,腦海里浮現出剛剛何遠和何景兩人對話的場景。
顯然關系不太好,看兩人的態度對比,極有可能何景是過錯一方,而且聽何遠見面就提的內容,何景十有八九是干了拋妻棄子那檔子事兒。
瓦房、上千的球鞋、細皮嫩肉還龜毛但是很貧窮的何遠、一個貌似有錢又多情的父親、單親家庭。
路岸覺得自己接近真相了!
何遠鐵定是個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但不幸撿了個有錢但是拋妻棄子爹,于是何遠和自己的母親被迫搬出豪宅,住入了瓦房成了孤苦無依的單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