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元旦匯演被選上的班級節目無論最后能否得獎,都會有一面非常浮夸的錦旗,而高三處于備站高考的狀態,歷年來都是禁止參加元旦匯演的。
這種浮夸的錦旗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會被放在班級的墻角吸灰,但每到大型動員活動,它都是晃眼的炫耀利器。
尤其是高三這種時不時就被叫出去宣個誓的階段。
現在年級主任都開金口讓五班走后門了,老張自然笑得見牙不見眼,連聲點頭答應了。
眾吃瓜群眾竊竊私語。
沒過多久,學校上下都知道五班被內定去兩個多月后的元旦匯演上表演貪吃蛇拉低節目水平了。
另一邊,路岸一路小跑,終于看見馬路對面的何遠了。
何遠正插著兜,微笑著望向對面的壯漢。
壯漢比何遠還高上些許,一身夸張的腱子肉。
他上下打量著何遠,嘴里不知說著些什麼。路岸隔著馬路只能看見壯漢咧著嘴笑得猥瑣,抬起手想往何遠肩膀上搭。
臥槽?
要是這綠巨人一巴掌下去,何遠鐵定得躺地上啊!
路岸掃了一眼對面的紅燈,眼皮突突地跳。他扯著嗓子喊了何遠一聲,但被熙熙攘攘的街道掩蓋大半。
一輛貨車駛緩緩過,遮住路岸的全部視線后又離開,對面的何遠和壯漢不見了。
嘖!
這特麼會瞬移??
路岸剛準備闖紅燈,就看見綠燈亮了,飛快跑過馬路。
☆、第 36 章
路岸站在原本何遠站著的地方掃視了一圈,然后把目標鎖定在最外邊的一家小賣部。
“請問您剛剛有看見一個帥小伙兒和一個很高很壯的男的站那嗎?”路岸站在收銀臺問。
“噢,就那個長得很白的那小伙兒?看見了看見了。”正磕著瓜子的大媽將踩在椅子上的右腿放下,拿手指了指右后面,“剛剛那小伙往那走了,另一個長得很厚實那個在那站著往那方向看了一下,也跟著往那走了。”
“咋了?那倆你朋友?咋不等你一塊兒就先走了?”大媽在這坐很久了,問路的常見,被問人還是第一次,八卦勁頭頓時上來了。
“沒事兒,他們著急把我忘了,謝謝阿姨,我下回來著多買點兒東西。”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路岸干脆隨便胡謅了一句,就風風火火地往右后面那方向趕了。
路岸停在岔路口喘了空氣,突然眉頭一擰,將肩上的書包往地上一甩。
艸!
勞資怎麼忘記騎自行車了!!
路岸倒是記得這條路,往左直走是一條街,往右拐直走,路會越來越窄,拐角就是一個死胡同,當年路岸經常和人在那約架。
路岸腦海劃過那壯漢黝黑的臉龐,毫不猶豫拐向右邊。
這個點兒天已經開始黑了,路岸一路跑進去,一路上不見人出來,也沒有其他人進去。
路岸一邊加快腳步一邊走著神。
雖然路岸沒騎自行車,但按理來說,假如何遠選了這一條路,自己以這速度應該能遇見他們才對。
“你知道我跟著你吧,還來這兒?嘖嘖嘖,你笑起來還挺誘人,難怪他們個個都說想要你,大家都是gay,送上門我可不會就因為你哭兩下……嗷——”
路岸腳步一僵,往回一縮。
艸?
他恰好趕到轉角,目睹了何遠一拳直擊那壯漢腹部,接著側過身抬手一記手刀砍在正彎腰的壯漢的后頸上。
那壯漢沒料到一直笑瞇瞇不答話的何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揍人,而且勁兒還挺大。他一瞬間疼得彎下腰哀嚎出聲,還沒嚎完就感覺后脖頸一疼,失去意識了。
這動作行云流水。幾秒間,死胡同就恢復寧靜了。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胡同亮起幾盞昏黃的燈。
何遠沒注意到路岸,沉默著從兜里抽出幾張紙,低頭一寸一寸擦拭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接著將紙往壯漢的身上一扔,嫌棄地彈彈自己身上的灰。
“臟死了。”
這熟悉的口氣和當時雙眼著含淚,要和自己同坐自行車來躲避王翔宇的何遠重合在一起。
路岸終于回過神來。
臥槽你大爺!居然騙老子!!
去你馬的柔弱可憐蟲!!
心機!就特麼想讓勞資給他當免費苦力!!
“喂,王叔。”
何遠的聲音夾雜的慢悠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路岸聽見何遠越來越近的聲音剛想跑,又反應過來撒謊的不是他,他有什麼好跑的?
“在浮云路等我,對,把車停上次那個岔路口就行。”
日?窮也是假的?
他到底什麼是真的??
路岸頓時怒氣直沖腦門兒,沖出轉角就對著何遠咆哮:“去你大爺的何遠!你特麼以后別想再挨勞資的自行車!!我要是給你再坐一下!勞資就不姓路!”
何遠腳步一頓,看向路岸。
路岸的雙眼在黑暗中泛著星星點點的光。
路岸吼完又想起自己好像已經說過不和他一塊兒回家了,而且人家有專車接送,壓根兒就不稀罕自己的破自行車。
況且……人家也說不用自己給他補習,甚至同桌都不用做了。
想到這些,路岸突然覺得自己這一吼有點兒羞恥,有點兒尷尬,但更多的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