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傅巖風問他:“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很久才回來一趟?”
江云意憋半天憋不出話,吳文霞一筷子打在傅巖風碗上,“有你這麼聊天的?國慶節不得回來嗎?走一個月了還不久啊?”
傅巖風有些覺得,江云意要是個女的,吳文霞非得把他收了做兒媳。
忘了是什麼時候,他真的聽吳文霞念叨過“要是小云是女孩兒多好”這種話,可能是一個月前,也可能是半個月。
飯后切蛋糕,吳文霞吃小半塊,傅巖風吃一塊,江云意一個人吃了兩塊,剩下的蛋糕吃不完吳文霞要江云意打包帶回去,別浪費了。
“這種很貴吧?”吳文霞小心翼翼把剩下幾塊蛋糕重新拼成個半圓裝進包裝盒里,“心意阿姨收到了,阿姨太開心了。”
江云意暑假攢的錢一直沒怎麼花,蛋糕其實算不上禮物,他這次過來還給吳文霞帶了個熱水袋,國慶以后就開始降溫了,多個熱水袋晚上好睡一些。
吳文霞燒了一壺熱水,早早就抱著熱水袋上床休息了,說要物盡其用。
日頭漸漸落得早,洗碗時天已經暗了,風吹過來涼颼颼的。
井水也冰涼涼的,傅巖風自己把碗洗了,沒讓江云意沾水。
江云意坐在一旁小板凳上,不洗碗突然不知道做什麼了,眼睛就老往傅巖風臉上瞟。
===第8節===
“你頭發短了。”江云意指了一下傅巖風腦袋。
傅巖風覺得他有點兒沒話找話,頭發長了就剪,沒什麼好奇怪。
江云意說:“你頭發長一點兒短一點兒都好看。”
傅巖風干脆直接問他:“你回來家里人知道嗎?”
這一下果然把天聊死,江云意移開視線不說話了。
江云意背了個包過來的,包就放在堂屋桌上,傅巖風剛看了一眼,背包的側袋還插著一把牙刷。
“直接從學校過來的。”江云意把腦袋轉回來,“還沒回家,等會兒就回去。”
傅巖風覺得有些事不該他管,他也管不了,于是便沒說什麼。
可下一秒,江云意偏偏對他說:“如果我晚上不回去,睡你這兒行嗎?”
傅巖風從一堆碗盆里抬頭,看他一眼:“沒床給你睡。”
“跟你擠一擠行嗎?”江云意臉全紅了,手心在膝蓋上一下下搓著,“我很瘦的,不占什麼地方。”
傅巖風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江云意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也很難再一次開口說要留宿,只好在心里做了回去劉賢珍那個家的打算。
如果沒有傅巖風和吳文霞在這里,江云意這個國慶原本不打算回來浦風的。
傅巖風碗洗完拿進灶間,開了后院燈再出來井邊打水,蓄了小半缸水以后,他停下來,看向拿著小板凳坐在菜地邊上的江云意,說:“你之前說你十月份生日。”
江云意有些意外傅巖風記得這件事,抿了抿唇,是想說話的,但最后還是沒說。
傅巖風打完水,把水缸蓋子蓋上,走到他面前,半蹲下來,換了種直截了當的問法:“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江云意臉上沒什麼反應,手卻快把衣角戳出個洞來,支支吾吾道:“蛋糕我沒吃過,是全新的,帶來才吃的。”
傅巖風嗯了一聲,然后說:“生日快樂。”
“謝謝……國慶同學都回家了,沒人陪我過生日。
”江云意喃喃道,“我也不是非要過生日,就是想吃蛋糕了。”
事實上他很少過生日,以前保姆幫他買一個蛋糕就算是過了,但今年總歸比較特殊,畢竟過完生日他就十八了。
“你之前說的二中是哪個二中?怎麼回來的?”傅巖風問他。
“離這兒五六十公里。”江云意說,“中午坐班車,下午到。”
那就不是鎮上那個二中了,確實有點兒距離,難怪要住校。
“回來沒跟家里說?”傅巖風跟他確認。
“不想回家,”江云意頭低了下去,“也不想節假日住校,舍友都回去了,就剩我一個,水電費又好貴。”
沒地方去的江云意讓傅巖風想起了從前,他剛從牢里出來那會兒,書沒辦法讀了,家里地又荒了,出去找活兒,熟人社會哪個廠都不敢收他,好不容易找親爸以前的工友借了輛車幫人送貨,還沒攢多少錢,吳文霞就病了。
一路磕得頭破血流才能勉強能活成個人樣。
一直沒聽到傅巖風回話,江云意就把頭抬起來了,發現自己被眼前人盯著看時,臉好像都被看熱了,一下就把兩邊臉頰捂上,嘟囔道:“干嘛不說話。”
傅巖風把目光從他臉上挪開,撐著膝蓋起身,緩緩道:“行,晚上跟我睡。”
第12章
在后院忙活完,天就差不多全黑了,墻上掛的鐘走到快七點,傅巖風也準備出門。
他前段時間囤夠錢入手了輛二手皮卡,白天送貨,晚上就拉出去擺地攤。
出門的時候江云意討債鬼一樣要跟,他沒攔,讓這人跟著了。
皮卡是單排雙座的,后邊連著個露天貨箱,江云意站在車旁,兩手扒著貨箱側板,腦袋湊上前左右看了看,小聲驚嘆:“哇,你買車了。
”
“二手的。”傅巖風走到副駕駛邊打開車門,把放在副駕駛上的一個大麻袋拿出來放到貨箱上,拍了下江云意后腦勺,“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