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功夫就掙這麼多,江云意上車時還在說早知道就早點兒出來做生意,然后又說考不上大學也沒什麼,大不了以后出來擺攤。
傅巖風看他一眼,沒說什麼。
傅巖風下午兩點鐘有一單搬家的活兒,于是中午兩人就在外面吃快餐。江云意心情好,吃快餐的時候給自己夾了兩個雞腿,太開心了忘記點素菜,傅巖風分他一半青菜。
江云意還是高看自己的食量,最后雞腿只吃了一根,剩下一根咬了一口就吃不下了,于是傅巖風幫他吃掉。
下午傅巖風去送貨,江云意再去擺攤就沒早上的運氣了,不知怎麼回事,下午的顧客沒幾個爽快的,不少挑挑揀揀把T恤都揉皺了卻一件也沒買,有試穿把T恤撐大了的,有手里小吃濺到T恤上的,還有的折騰半天到付錢的時候才反悔說太貴了不買了。
一個下午就賣出去三件,還沒算上額外折損的兩件。
收攤的時候江云意一直不說話,傅巖風收落地衣架,江云意靜靜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收進麻袋里,再一起放上貨箱。
到了車上,傅巖風沒馬上發動車子,側身按住江云意肩膀,盯著他道:“做生意一半靠自己,一半靠機遇,老天爺賞你飯吃,你就有得賺,把你這碗飯收回去了,你就要坐吃山空,怨無可怨。”
江云意揉了一下眼睛,是被說委屈了,傅巖風捏捏他的耳垂,緩了口氣道:“賺多賺少都是賺,算一算今天凈賺一百二,已經是賺多的了。”
“很多被弄皺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賣出去,有兩件領口都撐大了。
”江云意越想越委屈,帶著哭腔道,“要是剩的賣不出去,我們還倒賠本了。”
“做生意賺錢虧錢都是正常的,”傅巖風安慰他,“剩的衣服拿回去讓我媽看看怎麼補救一下……”
江云意哭著打斷:“要是補救不了怎麼辦,沒人愿意買舊衣服。”
傅巖風試圖轉移他注意力:“今天你幫我掙了一百二,我們對半分,一人六十。”
“我不要你的錢……剩的要是賣不出去,我還讓你虧錢了……”江云意越想越難過,捂著眼睛嗚嗚咽咽,“做生意一點都不好玩,我,我,我還是好好讀書吧。”
回去路上,江云意降下一半車窗,一直迎風掉眼淚,最后哭累了,到家時已經歪著腦袋在座位上睡著了,臉上是橫七豎八的淚痕。
傅巖風伸手撥開這人額前凌亂的碎發,抽張紙把他臉擦干凈了。
剩的那些衣服傅巖風看過,十有八九得留下自己穿了。江云意沒多少做買賣的經驗,長得稚嫩老實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容易被有心人欺負。
下午江云意賣衣服的時候傅巖風不在,不過大概猜到除了碰上低素質買家,還有可能是同行惡意傾軋。
怎麼怪都怪不到自家媳婦兒身上。
剩的衣服拿回家沒讓吳文霞看,直接和衣架一起放在房間角落。
晚上在傅巖風家,江云意化悲傷為食yu,吃了兩大碗雞蛋羹,飽得飯后在院子里散了半小時的步還沒消化。
好了傷疤忘了疼,傅巖風做完家務去前院一看,看見這人又拿著根樹枝在雞棚外隔著柵欄逗雞玩了。
有了電視吳文霞沒那麼早睡,每晚七點守著電視機看農家愛情故事,江云意逗完雞進了屋也跟著看,吳文霞躺躺椅上,江云意緊挨著她坐一旁小板凳上。
傅巖風蹲家門口抽煙,回頭看了眼堂屋里邊,決定過段時間去買套沙發回來。
江云意在傅巖風家住的第三天,雨就下了下來,之后一連下了好幾天,吳文霞膝蓋疼得厲害,地都下不了,傅巖風便沒出門留在家里。
皮卡用防雨布蓋著,雞棚也加固了,屋頂的瓦片卻不知何時破了幾塊沒來得及修,雨水嘩嘩漏進來,只能先拿盆接著。
屋檐下也放了缸接雨水,沉淀以后作生活用水。
室外下雨,室內也下雨,傅巖風在灶間清理潮濕的柴火,一會兒沒見江云意,江云意就在堂屋打了個滑四腳朝天摔地上了。
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又聽見狗叫,傅巖風趕忙走出灶間一看,看見江云意臉色煞白坐在地上一小灘水里,屁股旁邊接雨水的臉盆被打翻倒扣在地上,狗圍著江云意轉圈,時不時汪汪兩聲,看見傅巖風來了,就跑上前咬傅巖風褲腳。
“撞到頭沒有?”傅巖風過去確認,蹲下來在他身上四處摸了摸,“能不能站起來?”
還好沒有撞到頭,骨頭也沒問題。
江云意被人從地上拉起來才想起來哭,面對面的摟上傅巖風脖子,臉貼在人肩頭,疼得直抽氣,眼淚全糊在人衣服上。
“這麼疼?”傅巖風拍他后背,“怎麼平地都能摔?”
吳文霞聲音從房間傳出:“怎麼了誰摔了嗎?怎麼這麼大聲響?”
江云意忍痛回應:“阿姨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哎呦心肝兒,摔疼了吧,沒傷到骨頭吧?”
聽見吳文霞房間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怕她強撐著下地,傅巖風轉頭沖房間方向喊了一聲:“媽你躺回去,這里不用你操心,我給他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