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故事結尾,傅巖風也會有難受的感覺,但不會像江云意這樣哭。
江云意一哽一哽地說:“你……你要是那只大猩猩,你可不能那麼傻帶我去那麼高的地方,這樣你會暴露的,你……你要好好把自己藏起來。”
傅巖風沒忍住笑了,被江云意掄起拳頭不輕不重打在肩膀上。
“你、你還笑!”江云意不哭了,垂著胳膊開始生氣,“我是認真的。”
傅巖風哭笑不得,只好順著他思路哄人:“放心,我是金剛天天躲地里不出來。”
“這還差不多。”江云意抬起胳膊自己把眼淚擦了。
出了城關路面ro眼可見地暗下來,回村的方向縣道彎彎曲曲,孤單的車燈被前方巨大的黑暗一次次吞噬。
但江云意不怕。
星斗點亮黢黑的夜,耳邊的山風較從前溫柔,無盡的黃土向兩旁退去,摩托穿梭在風與山谷之間,江云意抱住傅巖風,在夜里看清了遠方。
===第21節===
-
江云意回上海這天,吳文霞送他出門,一直握著他的手舍不得放,江云意告訴她自己寒假就回來。
吳文霞本來準備了一籃子雞蛋要讓江云意帶上,聽江云意說上海很遠帶不走,才只好放棄。
路途遙遠,江云意來的時候行李就很簡單,走的時候更是把大部分都留在傅巖風家,牙杯牙刷、毛巾、拖鞋、幾件換洗衣物、幾雙襪子……
幾乎是只帶了暑假的學習資料離開,行李都帶不走,更別說一籃子占地方的雞蛋。
傅巖風開車送江云意去車站,進站前,江云意嘀嘀咕咕半天舍不得走,說雖然上海很遠,但是他最遲過年前也會回來一趟,又說他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提分手的,要傅巖風做好一輩子只有他這一個男朋友的準備。
傅巖風以前沒覺得這人這麼啰嗦,拍他腦袋催他進站:“再不進去車開走了。”
走之前江云意揮著胳膊用力抱了一下傅巖風,怕他跑掉似的,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直到傅巖風在大庭廣眾下低頭吻了他的臉頰,他才紅著臉轉身進站。
第34章
自從上次吳文霞提醒不要抽煙,傅巖風已經很久沒在江云意面前抽煙,送走江云意,出了車站他去隔壁小賣部買了包煙,蹲路邊一連抽了兩根,突然覺得這煙抽得沒以前得勁兒。
到家后吳文霞問他:“上海好遠的吧?比淳州還遠吧?”
淳州是吳文霞娘家,從浦風到淳州,山路難走也不過幾小時車程,已是吳文霞這輩子行過最遠的路。
江云意走后,傅巖風開始自己記賬,店里都是幾塊錢的東西,流水簡單卻也繁瑣,傅巖風想起店里人最多的時候,收銀臺前排隊能排幾米長,他幫著吳文霞一起收銀,手寫登記會員的事一直是江云意自己一個人干,平時鬧騰一人,認真起來也能坐一天,把賬做得分毫不差。
傅巖風低頭瞧見賬本上圓圓飽滿的字形,無端想起那雙圓圓明亮的小鹿眼。
江云意回去上海了,但是兩人的關系依舊如約定好的那般持續著,他們每天睡前會固定打一通電話。
什麼都聊,聽江云意說上海那邊,好多人離開學校后也會繼續學習,除了高考,還有自考成考各種考試,像他這種不回學校、自己在外面準備高考的人有很多。
說江惠清給他報了個班,里面什麼人都有,好多二十好幾了還在準備高考,有一些甚至已經結婚有小孩兒了。
“我是我們班年紀最小的,跟我關系最好的都有二十二了,他是到了大三不滿意他的大學專業決定退學復讀的。”
江云意話多,傅巖風因此在每晚一通的電話里都能了解到他的生活,知道他每天的課程安排,補習班里多是寫卷子刷題,他基礎沒別人好,但他那個大三的朋友很熱心,經常主動給他講題,用江云意的話說就是,感覺有希望沖本科了。
又聊江惠清,江云意說江惠清在上海某步行街跟人合伙開了家小江生煎,賺的都是游客的錢,生意特別好,難怪能買房買車。
“不過上海還是蟹黃湯包好吃,皮薄湯汁多,一咬滿滿的蟹黃……”江云意砸吧砸吧嘴,“等你來我一定要帶你去吃。”
周一到周六聊的多是學習,到了周日江云意就放飛自我了,在外頭瘋玩了一整天,周末晚上給傅巖風打電話時一顆心還靜不下來,說上海太好玩了,也每次都會說:“要是你在就好了。”
大多時候傅巖風是坐在堂屋沙發上一邊跟他打電話,一邊核對當日賬簿,聽見他說的話,也聽見房間里吳文霞很重的咳嗽聲。
傅巖風自己的生活乏善可陳,沒什麼好說,但經常江云意問一句他答一句也能聊出來不少東西。
“店里生意好嗎?最近租書的人多嗎?”
“還可以,回來給你看賬本。”
“我走了誰記賬呀?”
“我記。”
“現在是不是覺著我的好了!”
“你一直挺好。”
“樓上那賣汽水的小哥還在嗎?沒辭退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