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意坐在床沿不說話,傅巖風半蹲在他面前,抬起他下巴看了眼,見這人眼淚都流到嘴角了,嘴巴還在一動一動的嚼口香糖。
傅巖風把紙巾塞進他手心,讓他自己把眼淚擦了。
江云意撇開臉不看他,傅巖風把他臉扳回來他又轉開,像是真生氣了,嘴里口香糖嚼得更起勁了。
傅巖風重新抽兩張紙幫他擦臉,“有話說話,不許這樣。”
江云意一開口眼淚又掉下來:“我明早就走了,你晚上還不讓我跟……”
傅巖風按住他肩膀,一字一句道:“要跟以后有的是時間跟,我們不差這一晚。”
江云意含著口香糖,口齒不清地說著氣話:“傅巖風你……你的心……又臭又硬。”
傅巖風摸摸他腦袋,轉身要走,江云意跟著起身,從后抱住他的腰。
江云意不是不講理的人,只有臨近別離,傷感的情緒被放到最大時才會任xin一回,但只要傅巖風說幾句好聽的話,再親親他,就能把他哄好。
但傅巖風只是把他手拿開,甚至沒再回頭看一眼就出了門去。
第45章
關了燈,江云意卻睜著眼一直沒能睡著,比起獨自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遲遲等不來傅巖風更讓他害怕,凌晨一點、凌晨兩點、凌晨三點,一直等到了凌晨四點鐘傅巖風也沒回來。
電話一直打不通,江云意抱著手機不停地看時間,急得快把被子踢出個洞來,早就沒了睡意。
凌晨四點半左右,聽見出租房門鎖轉動的聲音,幾乎是同時,江云意從床上蹦了起來,“你怎麼才回來!”
黑暗中江云意看不清傅巖風表情,但很明顯看見傅巖風腳步頓了一下,像是意外他怎麼還清醒著沒睡。
傅巖風反手關了門,沒把燈打開,“怎麼還不睡?”
江云意坐在床沿摸黑找拖鞋,“我先問的,你怎麼才回來?”
傅巖風說:“店里臨時有事要處理。”
江云意只找到一只拖鞋,穿上后單腳跳著要去開燈,剛摸到開關,被一旁傅巖風按住了手腕,下一秒另一只拖鞋就來到了他腳邊,看樣子是傅巖風幫他踢過來的。
江云意穿上鞋,轉頭問傅巖風:“你手機又沒電了?”
傅巖風嗯了一聲,松開他的手去開旁邊的衣柜。
江云意抬手把燈開了,再回頭,傅巖風已背對了他進了廁所去。
很快廁所傳出水流聲,應該是傅巖風在洗澡了。
江云意郁悶極了,回想剛才傅巖風好像答了,又好像什麼問題都沒回答,晚上隨便丟下他就走了,現在回來了也沒個解釋。
他坐在靠近廁所的床尾等,發現傅巖風今天洗澡的時間比往常要長不少,半天不出來。
終于門鎖轉動了,門剛開了條縫,江云意就擠了進去,“怎麼這麼慢呀,我都快睡著了。”
“為什麼不睡,非要通宵等我?”
===第29節===
傅巖風聲音啞得厲害,江云意抬起頭,這才就著昏暗的頂光看見了他的異常。
不知是水還是汗,源源不斷的水珠從傅巖風腦門上順著眉骨滾落下來,水珠淌過眼角,眼睛充血腫脹,流過嘴唇,嘴唇起皮泛白。
“你怎麼了……”
拉住傅巖風胳膊的瞬間,江云意一下就發現不對勁,果然傅巖風也皺了眉頭,沒給他反應時間,江云意一把將他袖子捋上去,果然看見他右手手臂上纏了圈厚厚的繃帶。
江云意艱難開口道:“你跟我說實話吧,你不說實話我以后都睡不好。”
傅巖風說晚上有人喝酒鬧事,把他手機摔壞了,說在黃老板那邊上班有風險,以后不去那里干了。
江云意說:“你把衣服脫了,我看一眼。”
傅巖風說:“你現在上床睡覺。”
江云意紅了眼:“我讓你把衣服脫了。”
傅巖風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把上衣脫了。
晚上黃老板在電話里說的不多,只說有人砸場子,傅巖風過去才知道是有人欠錢不還,黃金輝要他跟其他人一起去討債。
他要做的很簡單,跟幾個人一起過去欠債人那里帶點值錢的東西回來抵債就行。
黃金輝皮笑ro不笑,說跟欠債人都協商好了,拿車抵債,他們只管把車開回來就行。
出發后他才發現跟他一同去的其他幾個人手一把管制刀具,去的是欠債人公司,開走的是對方幾輛走私進來還沒來得及轉手的進口車。
其他人一人一輛接連開走欠債人三輛車,傅巖風覺得事情不對,想去跟欠債人問清楚來,那人卻持一把水果刀從后刺向他,傅巖風反手給人撂地上,但后背和胳膊還是被劃了幾刀,手機也是這時候摔的,二手機子不抗摔,當場就死機了。
傷了他的男人自己也嚇得不行,抱著腦袋慌里慌張解釋這些車不是他的,是他合伙人的,車被開走了他沒辦法跟其他人交代。
“我不賭了我再也不賭了……”男人眼淚鼻涕一起下來,嚎啕大哭道,“我就借了十萬,十萬啊,幾個月就滾到一百多萬……殺了我也還不起啊,你回去跟黃老板說一聲,讓他給我留條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