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巖風留下一張二十,剩的四十還給他,“養你一天二十就夠了。”
楠封
江云意還是把錢都塞回人手里:“我怎麼能才值二十!”
錢傅巖風就收了這一次,后面江云意再想上交工資,他就讓江云意自己把錢放抽屜里。
江云意的心思,傅巖風怎能不明白,這人大老遠從上海回來陪他擠這小破出租房,晚上獨守空房一個人睡,白天替他去看吳文霞,現在辛苦發了一天傳單掙的錢又想全部上交,說是生活費,可哪里是他照顧江云意,分明是江云意在照顧他們。
傅巖風下午晚上基本都在外面,早上他回去補覺的時間,江云意就出門發傳單,到了中午打包飯回來兩人一起吃。
下午兩人一起出門,傅巖風去送貨,江云意繼續發傳單。
晚上要是傅巖風回來得早,兩人就一起去醫院看吳文霞,回來得晚,江云意就先自己過去醫院,等傅巖風來接。
原先的護工回老家照顧老伴兒去了,傅巖風重新找了一個,姓趙,四十出頭模樣,人看著精神,頭發貼著頭皮梳得整整齊齊,做起事來手腳麻利。
趙姐以為江云意是吳文霞小兒子,打心里覺得床上這大姐有福氣,兩個兒子都這麼孝順。
第一次見面她就對江云意說:“你媽今天情況好一點了,我給她喂了小半碗稀飯,沒吐。”
江云意點頭就應答:“那就好。”
等趙姐去給吳文霞買飯的時候,江云意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支支吾吾跟吳文霞說趙姐她誤會了,“等她回來我跟她解釋一下。
”
吳文霞臉上掛起一個溫和的笑:“解釋啥……不算誤會,你就叫我聲媽,也別讓人尷尬……”
坐在床沿,江云意抿著唇,臉越來越紅,半晌后很小聲地開口叫了聲“媽”。
于是這聲“媽”就這麼一直叫下去了。
這晚傅巖風送完貨七點鐘過來醫院接他,江云意沒防備剛好喊了吳文霞一聲“媽”,一下就被傅巖風發現他改口的事。
這時候才有丑媳婦見公婆的害羞,沒等傅巖風問他,江云意回去路上就主動跟人解釋,紅著臉說是趙姐誤會了,然后阿姨直接讓他這麼喊的。
傅巖風問:“你喊她媽,那喊我什麼?哥?”
江云意挺認真思考了一下,因為很嚴肅,反倒顧不上害羞,“在外面喊你哥,回家喊你老公行不行?”
在筒子樓外的小店吃完晚飯,傅巖風順便去隔壁便利店買了套子和潤滑劑,回去出租房后,在出門上夜班前,弄了江云意一次。
江云意臉還紅著,身子已經親親熱熱迎上去,傅巖風太忙,平時兩人睡覺時間都是錯開的,江云意還擔心他們以后都不怎麼能親熱了。
傅巖風把他翻過面,戴好套從后面進入,手伸到前面握住他脖子,迫使他仰起頭,再俯身貼著他耳朵說:“再叫聲老公聽聽。”
江云意乖順地叫了聲老公,招架不住的卻是傅巖風。
傅巖風撞得重,被完全填滿的江云意一句話也說不出了,被人從后撈在懷里敏感得像受了驚的小羊羔,床太小,在狹小的空間無處可逃,只能往回縮進人懷里,像是自投羅網。
笨小孩還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錯,眼里噙著淚,回頭小聲討饒:“老公……我受不了。
”
傅巖風咬著牙,差點把他弄壞。
這晚江云意睡得很沉,夢見傅巖風就躺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起睡。
說著怕黑怕一個人留在出租房,但當傅巖風不得不丟下他一人時,他反倒不怕了,如今怕只怕傅巖風掙不到錢,只怕吳文霞好不起來。
傅巖風的夜班每周都有一天假,休息的這一晚兩人很難得地一起出門散步,手牽手走在年前來過的濱江大道。
不過幾月時間,一切都換了模樣,夏日夜晚該是涼快,可此時風卻像被凝固,江水沉寂如死水,帶不走夜游人的心事。
這段時間注意力都放在吳文霞身上的江云意,這晚問起了大黃。
傅巖風轉頭看他,久久沒有開口。
一直到江云意眼淚掉下來,傅巖風才把他攬進懷里,沉重道:“大黃它老了,王嬸說它沒受什麼苦,是睡著的時候走的,這是它的福分,所以我們也不要哭。”
“什麼時候的事啊……”江云意哭得喘不來氣。
“上個月。”
“說好要給它一間房養老的……阿姨一間,我跟你一間,大黃一間……”
江云意低著頭,自欺欺人地掰著手指頭數數,數那些早就不作數的數,眼淚止不住地掉,一顆顆全砸地上。
===第31節===
江云意哭了一晚上,回去出租房了還哭,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什麼也不做,就只是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傅巖風知道江云意這眼淚不只是為大黃流的。
離江云意高考成績出來還有三四天時間的時候,吳文霞因為肺部感染再次轉入ICU。
這天早上江云意沒去發傳單,自己偷偷跑去醫院,看到ICU病房外有人拉著里頭出來的保潔阿姨問話,就湊上前跟著了解情況。
原來ICU每天探視時間有限,一些家屬會委托保潔阿姨幫忙留意病人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