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種味道真的不是信息素嗎？

沈星劍跟趙修白在校門口道別，然后往班里走，書包很沉，壓的他心煩意亂。

前幾周才打過抑制劑，現在卻全然失效了。

一旦聞到那種味道就會不可自拔地沉溺進去，無論從什麼方面說，這都不是件好事。

班門口，沈星劍頓了頓，繼而轉了腳步朝衛生間走去。

進去，取出一支抑制劑，分量不輕的玻璃管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銳利的光線。

沈星劍垂眸，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高一分化結果是機構私密寄到每家，沈星劍看到自己分化單上的結果時，非常恐慌。

他不想當omega。

路錢覺得Omega都是軟弱的，無能的，他只想要Alpha兒子。當時他們簽離婚協議那天，沈星劍聽到路錢說

你兒子從小嬌氣，這樣以后怎麼會分化成Alpha？

沈星劍很不服氣。

而分化結果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那時沈星劍沖動之下，拜托趙修白幫他找能夠偽裝成Alpha的藥，趙修白果然找到了能讓體內Alpha激素迅速增長的抑制劑，但打多了會出現不明作用，他也不確定。

沈星劍打了，那藥打進體內，半小時內會渾身僵硬冰冷，身體內所有的溫暖都被驅趕出來，感覺很不好受。

他靠著藥成功過了高一的體檢分化，成了一名Alpha。

他開始打架，逃課，甚至因為揍混混被人注意到，被奉為校霸。

那時候他才知道路岑的存在，路岑只比他小一歲，路錢屬于婚外出軌。

路錢也并未因為他是Alpha就回心轉意，他更喜歡路岑，覺得路岑也會分化成Alpha。

真正讓沈星劍對他失望是高一有天小測，他回到家發現奶奶倒在地上，慌忙打給路錢，路錢對他說別煩我，轉而去哄路岑。

從那一天起，沈星劍再也沒有求過路錢，也沒有用過他的錢。

他開始兼職，決定把路錢為他花過的錢通通還給他，然后和他劃清界限。

冰冷的液體打進血管，酸麻的感覺在體內緩緩鋪開，靈魂都仿佛脫離了身體，幾乎暈眩的狀態沈星劍每月都要經歷一次。

但還沒有習慣。

他的世界變得黑暗，聽覺便出乎意料的靈敏。

你們看那個貼子沒？這也太一波三折了，校霸和學霸的狗血愛情故事哈哈哈哈哈哈！

看了看了，上次許魚說要追沈哥，這次那個男生看起來也不錯啊，秦哥實慘，剛梁杭說秦哥看到了，也沒什麼反應，但梁杭感覺到了一種殺氣！

臥槽，真的嗎？我覺得秦哥為人還挺淡然的，該不會真和校霸有什麼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嗑爆嗚嗚嗚，現實世界哪有這麼美好的愛情，給我鎖死好嗎！

幾個男生的聲音漸行漸遠。

沈星劍指尖發麻，這回的排斥反應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強烈。

他恍惚間似乎聽到課鈴響起。

但他無暇去管了。

就，逃課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也許漫長到世界的白晝都已過去，洗手間大門彭地被人推開，只有一個隔間是關上的。

衛生間每日有人打掃，擺放熏香，空氣很清潔，此刻濃烈的柚子味幾乎要破門而出。

秦恒佇立在原地，片刻后他開口了：沈星劍，你在哪？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什麼似的。

沒有得到回應。

只有滿室的柚子味混了一絲吹進來的冷風對冷香蠢蠢欲動，既想上前，卻又不敢。

半晌，沈星劍微弱的聲音自緊閉的門縫傳出：這里，你進來吧。

沈星劍坐在馬桶蓋上，長腿無處安放只得屈起，他旁邊的垃圾桶丟了一支玻璃管。見秦恒進來，沖他扯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幫我一下，我現在動不了。

剛才他本來想走，卻發現這次打完的后勁太大了點他心想這節課上完會不會有人發現他不見了，來找他？

還沒得出個結果，沒想到最先來找他的是秦恒。

秦恒呼吸急促了一下，他低聲開口，話里是隱忍的憤怒：為什麼不叫我？

寧愿打抑制劑，也不愿意向他尋求幫助嗎？

沈星劍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想做點什麼動作緩解此刻凝固的氣氛，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眨眼睛。

于是他眨了兩下眼睛，笑道：外面人都說我綠了你，怕你生氣，沒敢找你。

他這麼說著，眼睛中情緒卻完全是兩種意思。

他不想繼續沉溺，想盡早脫身。

于是試圖自救。

不存在。秦恒淡淡道。

他的視線定格在沈星劍的抑制劑上，似乎在記什麼數字，而沈星劍則是疑惑地看他：什麼？

不存在你綠我的可能。秦恒說，我們只是兄弟。

原本上一句沈星劍還有些緊張，下一句他則是完全放松了，像是繃緊的弦驟然散開，有種失重的無所適從。

是失落嗎？沈星劍不欲深想。

但不知怎麼，他放松下來卻感覺到了自身的異樣。

他好像聞到了一股柚子的味道？

心跳加快，臉頰發燙，他現在好想靠近秦恒。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眼中充滿了急切的渴求，他只覺得自己像是突然掉進了滾燙的桑拿房，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