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湯于彗幫他拿過行李箱,笑了笑道:“他在出口等我們。”
說完,他別過頭,沖柯寧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看你能熱情到什麼時候。”
康赭本來把車停在最遠的那個車道,因為這樣不用直面黑著臉一直趕人的機場工作人員,但他想了想湯于彗和在照片上看到的比他還矮的男生,認命地重新打動方向盤,靠到最近的那條車道,打開車門下來,靠著車門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想了想又放回去了,抱著臂無聊地看遠處顯示屏上的航班信息。
柯寧抱著湯于彗給他買的熊貓,眼睛一直好奇地看來看去,剛走出門就一眼就看到一個面無表情地靠在一輛越野旁邊,身高腿長,穿著一身黑衣服,像男模一樣的帥哥。
他頓了一下,湯于彗卻徑直像帥哥走了過去,柯寧連忙回神,茫然又震驚地跟了過去。
帥哥先接過了湯于彗的箱子,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摸了一下,繼而回過頭,和柯寧對視了一眼。
柯寧在看清楚對方的臉后一愣,回神過后覺得有點窘迫,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站直了一點,帶著拘謹地道:“你好……”
幸而帥哥下一秒就綻放了一個無害的笑容,像是覺得有點意外一樣地挑了一下眉。
柯寧震驚地發現剛才冷得他一個哆嗦的帥哥笑起來竟然還有虎牙,有點甜,但是依舊很酷很冰山,讓人不敢一直盯著他看。
已經坐上副駕的湯于彗探出一個頭,后知后覺地道:“啊我忘了,柯寧,這是我男朋友康赭,不過你不是知道他叫什麼嗎?”
康赭配合地幫柯寧把后座的車門打開,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似笑非笑地回道:“你好。”
柯寧怔了一下,繼而飛快地坐進后座。
直到車子開離機場,他還心有余悸地想:這帥哥殺傷力太大了,難怪湯湯會一點辦法也沒有地喜歡上。
柯寧順了順不存在的兩口余氣,莫名有點欣慰地想:還好還好,湯湯不虧。
湯于彗和康赭坐在前排,時不時地說兩句話,不怎麼黏在一起,但有一種非常從容舒服的親密。
柯寧不是第一次來成都了,這次其實就是專程挑了自己難得有空的時間,來看看已經快大半年沒有見的湯于彗。
他一直不太放心,總自詡是娘家人,很后悔沒有能幫湯于彗把一把男朋友的關。
湯于彗畢業后選擇一條沒有任何人認同的路,和家里完全鬧翻,在柯寧的心里也不是毫無遺憾的,他偶爾甚至會產生一種不太理解的遷怒,不明白什麼樣的人能值得湯于彗這樣。
因為柯寧從始至終都知道,只有他自己明白湯于彗有多好,有多優秀就有多單純,缺愛缺得要命,偏偏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善良,全世界最好騙的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人了。
也許在外形的匹配度上,康赭算是完全達標了,但不知道他對湯于彗到底好不好。
柯寧坐在后座上仔細一想,心就涼了半截,覺得湯于彗大概被人家迷得七葷八素的,說不定能給的早就全都給了,完全吃不透這種冰山段位的帥哥。
現在正是過年期間,柯寧也不好打擾太久,所以原來他就只打算過來呆兩三天,看看湯于彗,然后繼續回家陪家人過年。
湯于彗年后要上班,盡管唐突,柯寧也只能選年關來。
不過另一個原因是他也隱秘地擔憂,現在湯于彗已經完全不和家人聯系了,柯寧不知道他和男朋友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也怕他年過得孤單。
車子開回公寓,康赭毫不費力地幫柯寧全程拎著行李箱,沒再讓他倆接過手。
客房收拾得干干凈凈,但柯寧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湯于彗的家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康赭和湯于彗的公寓很大,而且因為在頂層,視野非常開闊。
客廳裝潢非常雅致,但是主墻卻是一面朱砂一樣的紅色,掛著一幅扎染的壁毯,花紋復雜又精致,下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非洲鼓,壘了好幾排奇形怪狀的漂亮石頭,還有堆得很高的整整齊齊的唱片,一個皮質的舊行李箱放在旁邊,里面全是曬得脆生生的干花,柯寧還看到有幾支新的向日葵被扔在表面。
而客廳的正對面是一副巨大的投影,旁邊立了兩個柯寧看了都覺得肉痛的黑色音箱。沙發整整齊齊地靠在后面,但一看就沒有人常坐的樣子,柔軟的羊絨地毯上擺了兩個很大的懶人沙發,甚至還有看起來就暖烘烘的毛毯放在上面。
柯寧透過一邊窗戶往外看,陽臺像個郁郁蔥蔥的花房,即使是冬天,也綻放著一大片常青的綠色,乍一看簡直會讓人誤認季節,以為到了雨季,不難想象春天開花時是怎樣一副姹紫嫣紅的樣子。
然而最吸引人的,還是另外一邊的落地窗,白色的內層窗簾簇擁在窗角,像潔白的層層堆簇的雪,而往視線的最遠處看去,隱隱還有山峰的輪廓在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