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衣下擺輕輕晃動,他抬腳欲走。
“哥……”我叫住他。
他這次沒有再停下,頭也不回往墓園大門走去。
望著他背影,我不由嘆了口氣,似乎我從來都叫不住他。
“對你女朋友好一點!”我揚聲沖他喊道。
直到盛珉鷗身影消失在盡頭,我才拎著東西轉身去看我爸。
將花束與酒菜在地上擺好,我朝壁龕拜了三拜,隨后在長椅上坐下。
“爸,好久不見。”十指在身前交叉相握,拇指不斷做著畫圈的重復動作,“我不是個好兒子,你要罵我要打我,以后見了面隨你出氣。我對不起你們,我辜負了你和我媽的期待,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閉上眼,陷在一片黑暗里。
“但我就是不甘心。”
第7章 誘我墮落的餌料
空氣灼熱,呼吸急促。我咬著衛衣下擺,將一件牛仔外套抵在鼻端用力嗅聞。
淺淡的男士香水味早已消散干凈,除了衣柜里原木的氣息,根本聞不到別的味道。情緒越發高漲,腦子卻更加混沌。
額頭滲出薄汗,舌尖抵著濡濕的布料。
不夠,還是不夠……
內心無法發泄的焦躁促使我丟開外套,急迫地抓過一旁絲帕按在口鼻處,仿佛哮喘病人般拼命呼吸起來。
當煙草的氣息通過呼吸道流進肺腑,我就像被一道電流擊中,從身到心都愉悅到了極點。
眼睫急遽顫動幾下,身體仰倒下去,落進如云端一般的床鋪中。我松開口中的衛衣,半闔著眼望向天花板那盞老舊的電扇,疲憊地喘息。
將絲帕蓋在臉上,透過薄薄織物,看什麼都像是蒙了層霧。
弗洛伊德認為,夢是yu望的載體,意義在于愿望的滿足。
當我第一次夢到與盛珉鷗做ai時,我驚懼地醒來,發現自己下體一片粘膩。我為夢中發生的一切感到無地自容,巨大的羞恥鞭笞我的身心,叫我只想將這個夢牢牢鎖進心底,再不去碰觸。
可事與愿違,你越想壓制,它越是不容忽視。
上課時,吃飯時,洗澡時,大腦任何的一個放空,都有可能讓其趁虛而入。世上若真有惡魔,這荒誕又yin糜的夢,便是誘我墮落的餌料。
而齊陽,則是那支將我射向深淵的箭。
我弄不清心中所想,迷惑于對盛珉鷗的感情,這份不確定使我日夜煎熬。終于在某日,我決定自己求解,徹底將此事了斷。
我翹了學校晚自習跑去找盛珉鷗,當進到那座老舊的筒子樓時,心中的緊張,又或者說冥冥中的預感。讓我放輕了腳步。
上到盛珉鷗租住的樓層,走道里傳來微弱的燈光,我聽到了兩個男人的爭執聲。
“齊陽,別再來煩我。”
耳尖微動,這聲音我絕不會認錯,是盛珉鷗。
“別趕我走……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沒關系,我完全接受,完全包容……”
另一個聲音也很熟悉,特別是那種故作溫柔的語氣,讓我胃部一陣不適。是那個神經病。
我很快也認出了齊陽,兩人的談話內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沒有出聲,選擇偷偷探出頭,于黑暗中圍觀那兩人。
盛珉鷗立在半開的房門前,齊陽離他很近。他們頭上亮著一盞昏暗的感應燈,除此之外的走廊都隱在黑暗中。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只要你高興,我絕不會反抗……”齊陽緩緩跪下來,掀開自己的衣服下擺,露出赤衤果的肚腹。
我不知道那里有什麼,但盛珉鷗看后半天沒有移開眼,似乎是愣住了,又像是……被迷住了。
齊陽臉上露出得逞的笑,拉過盛珉鷗的手,虔誠的、仿若一名忠實的信徒般,吻在了他的指尖。
“你可以以我的血作美酒,以我的肉作面包,在床上攪‘弄我的身體,將yu望噴灑在我的傷口……”他眷戀地松開盛珉鷗的手指,目標明確地撫上了那個因他的話逐漸起了反應的地方。
“我會發出凄厲的慘叫,哭著向你求饒,但我心甘情愿。”齊陽的蠱惑還在繼續,他緩緩解開了盛珉鷗胯’間的扣子,目光貪婪,神情亢奮,“阿盛,我愛你……我好愛你……”
我睜大眼,手指緊緊摳住掌下的安全門門板,腦海里忽然涌現無數個聲音,前赴后繼地尖叫,讓我過去踹開齊陽那個神經病,讓他離盛珉鷗遠一點。
眼前都像是覆上一層血色,我正準備施展身手,痛毆死變態,那邊盛珉鷗卻先我一步,一腳將他踹飛出去。
齊陽撞在對面的墻上,捂著肚子蜷縮起來,嘴里發出難耐的呻吟,似乎頗為痛苦。
但他還笑得出來:“對,就是這樣……不要壓抑你自己咳咳……”
盛珉鷗眸色陰沉,冷笑道:“你以為你很了解我?”他站在那里,悠然扣上了那粒被齊陽解開的扣子,拉好拉鏈,薄唇輕吐,“滾。”
他轉身進屋,門關得十分用力,連那盞微弱的燈都輕輕搖晃了兩下。
齊陽盯著緊閉的房門癡癡笑起來,隨著他的笑,緊捂著的腹部透出血色,順著衣料一點點向外暈染。
活該。
我無聲勾起唇角,心里痛快不已。
齊陽看起來短時間內不會離開,而盛珉鷗也不像是有心情和我好好說話的樣子,權衡了下利弊,我最后還是決定先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