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一用力,頭頂立時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隨即頭發被人抓起,盛珉鷗想將我扯開。
外面的兩個人一邊繼續討論著茶餐廳的美味,一邊洗了手慢悠悠離開了男廁。
關緊閥門滴水不漏很容易,但將裂開的水管再堵住,卻并非那麼輕易就能達成的事。
欲望便也像如此。
男廁重新恢復我和盛珉鷗的二人世界,靜默卻依然延續。
仔細聽倒也不光是寂靜,還是有些細碎的、引人遐想的音節不時泄出。
到最后,已經沒有人去管會不會被人聽見,還有沒有人進來。
盛珉鷗松開我,靠在門板上,喘息著抄了把自己的頭發。
我轉身吐掉嘴里的血水混合物,按了抽水鍵,期間聽到身后開鎖的聲音。
等了會兒再回頭,果然發現盛珉鷗已經走了出去。
我抽過一旁卷紙擦手,整理好衣物,隨后也跟著離開了小隔間。
盛珉鷗盯著鏡子里,自己凌亂的衣襟,已經破皮紅腫的唇角,臉色難看。
我占了另一個洗手池洗手,見他如此,不怎麼走心地道了歉:“不好意思啊,下嘴有點重。”
我下嘴重,他也沒輕到哪里去。吐出舌頭,我檢查了圈,發現果然被咬破了。
真是還好我躲得快,不然舌斷人亡。
我抽了紙巾擦干手,完了不再理他,也不看他,轉身出了門。
之后我也懶得再去事務所,想著第二次庭審直接去旁聽就好,第二天就回當鋪上了班。
一進門我就看到魏獅坐在我那位子上,柳悅嗑著瓜子與往常一樣在追劇,不見沈小石。
“怎麼是你啊?”我脫去外套丟到一邊沙發上,趴柜臺上問,“我小石弟弟呢?”
魏獅從手機里抬起頭,訝然道:“你怎麼回來了?你哥好全了?”
“你不知道他是超人嗎?第二天就好全了。”
魏獅翻了個白眼,收拾東西起身將位子讓還給我。
“我也是今天來頂班的,小石家里有事請假了。”
我一聽,愣了愣,認識沈小石這麼久,我還從來沒聽他提起家里的事。似乎他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無父無母無親人,還沒會說話就先會打架。
“我聽到了,是個女的打電話給他的!”柳悅舉手道。
我與魏獅對視一眼:“不得了了,小石長大了!”
“我家有兒初長成,不容易不容易啊,晚上叫上大壯,去你家吃紅豆飯。”魏獅開了鐵門,走到我邊上,頗為語重心長地一拍我肩膀,“咱家就剩你啦,你抓緊點。”
咸吃蘿卜淡操心,早不是了好嗎?
我剛要刺激刺激他,柳悅丟了瓜子,捂住耳朵道:“你們說什麼少兒不宜,我還小呢,我不要聽!”
我倆這才想起還有個大姑娘在旁邊,彼此對視一眼,都歇了聲。
然而當晚魏獅聯系沈小石,卻沒有聯系上,打他電話都是關機狀態,紅豆飯只能泡湯。
接著第二天,第三天,沒人聯系得上沈小石,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第39章 我本來就能贏
我和魏獅去沈小石租的房子那兒找他,拍了半天門沒人應。
沈小石是本地人,但從出獄那天起就和家里沒聯系過,一直住在外邊。他平日里看著大大咧咧的,嘴卻很嚴,從不提家里的事,而我和魏獅也沒問過。
這年頭,誰沒點不能說的秘密。
“怎麼辦?”魏獅盯著門鎖,長眉深蹙,“暴力破門?”
現在已是晚上九點多,老舊的樓房因為糟糕的隔音,走道里縈繞著不知哪層哪戶人家播放的戰爭片音效,炮彈聲不斷。要是我倆在這暴力破門,整棟樓的人說不準都要出來看熱鬧。
“不好吧,人家還以為我們入室搶劫呢。”我這一副良民樣還不要緊,可魏獅往旁邊一站,大花臂,板寸頭,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啊。
魏獅抓抓腦袋,挑剔地打量我:“你在里面那麼多年就沒拜哪個高人為師,學到一些神秘的技能嗎?”
我睨他一眼:“有啊。”他一興奮,“我學會了如何辨別傻X。”
魏獅“操”了聲,繼續去拍門。
“三哥?楓哥?” 突然,黑暗中傳來悠悠男聲。
我和魏獅齊齊一激靈,轉過身去。
沈小石站在我們身后不遠處,手里領著個塑料大袋子,似乎正購物歸來。他臉色不太好看,眼下黑眼圈很重,衣服也皺皺巴巴,跟幾天沒換洗了一樣。
人沒事就好,我松了口氣,剛想說兩句,魏獅大步走過去,一巴掌呼沈小石腦殼上,又重又響,嚇得我皮都緊了緊。
“你是不是有病?”魏獅兇神惡煞開吼,“給電話充個電你能死啊!”
魏獅那力道不是開玩笑的,實心木板都給他劈斷過。
沈小石雙手捂住腦袋,有些委屈:“我今天剛回來……手機這兩天在外面沒地方充啊。”
“剛回來?你去哪兒了剛回來?不知道這樣別人會擔心你嗎?” 魏獅不依不饒道。
“好了好了,人沒事就好,有什麼進屋再聊。”我示意沈小石先來開門。
沈小石被魏獅教訓得蔫頭巴腦的,抖出鑰匙開門,一聲不響進了屋。
魏獅更氣了:“你這什麼態度?”
我攔住他,讓他控制下自己的情緒。他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容易生氣,而且氣性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