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指甲都要扣破我的衣服,但仍是武裝起笑臉,重新迎戰。
“哦,就是那個卸了妝沒眉毛的男人?”
這次換蕭沫雨氣個倒仰:“你!”
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精彩紛呈。兩個女人的戰爭我實在不便參與,便半途借故要去洗手間,腳底抹油開溜。
反正我不過一只充門面的花瓶,有沒有我她們也不在乎。
會場冷氣開得很足,穿著西裝我都覺得有些冷,真不知那些穿晚禮裙的美女是怎麼忍耐下來的。
端著香檳去到室外,露臺上亮著昏黃的燈,底下就是一片黑黝黝的綠化。會議中心雖說名氣響,但因年代久遠,很多地方基礎設施跟不上,比如洗手間冷熱水分離的水龍頭,再比如室外昏暗的光線。又因為是歷史保護建筑,有錢也不能隨意裝修改變外貌。
倒是很適合低聲耳語幽會……
將一口沒動的香檳杯放到磚砌的護欄上,身上摸索一番,掏出內側袋的煙和打火機。
正要點燃,通往室內的大門被推開,霎時里頭的熱鬧喧雜傾瀉而出,過了須臾又消失無蹤。
我站在暗處,盛珉鷗并沒有第一時間就發現我。
他直直走到露臺邊緣,雙手撐在護欄上,俯視著眼前那片黑暗,定格良久,也不知是喝多了來吹風,還是單純想要避開人群透透氣。
我注視著他的背影,欣賞夠了,“啪”地點燃了打火機。
這點細微的聲音足以打破寂靜讓盛珉鷗發現我的存在。他肩背的肌肉猛地一繃,緩緩抬起頭,似乎在分辨那聲音的方向。
接著他面色不善地看過來,準確找到了我的位置。當發現是我時,他不受控制地舒展了眉間的褶皺,流露出一點難得的詫異。
我夾著煙,沖他比劃了下:“要來一根嗎?”
要以前,他肯定轉身就走了。但今天他不僅沒怎麼猶豫就朝我走過來,完了從我手里接過煙還低頭讓我給他點上。
“出來吹風?”我擋著風,乖乖給他點上煙。
盛珉鷗直起身,靠到護欄上,吐著煙霧道:“討厭應酬。”
我點點頭,沒再搭話。兩個人各自抽著煙,陷入詭異的靜默。
煙也抽完了,我低頭掏出手機,又演了一回:“啊,米米在找我,我先進去了……”
我剛要走,手腕被人從后頭一把攥住,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我的腕骨。
我痛得一激靈,反射性掙扎著要甩開對方的手,而這時,那扇隔絕浮華與寂靜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名瘦高的男人講著電話走了出來。
“我說過了這件事不能讓人知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我壓下去……”
聽到來人聲音,盛珉鷗一下子松開對我的鉗制。
我暗罵一聲,揉著手回身,帶著絲驚惶道:“哥,怎麼了?”
講電話的男人一下噤聲,盛珉鷗看了那邊一眼,將嘴里的煙按熄在一旁的香檳酒杯里,眼也不抬道:“沒什麼,你可以走了。”
我忐忑地又站了一會兒,見他不再理我,終是轉身走了。經過那個打電話的男人時,對方已經收起手機,一臉探究打量我。男人有一雙細長的眼睛,嘴唇很薄,瞧著有些精明寡情,勉強可以贊一句一表人才。
我沖他一頷首,露出抹充滿溫柔善意的笑,內心卻早已將他大卸八塊,沉尸海底。
回到宴會廳,鄭米米已與蕭沫雨對完一局,正在找我。
“有沒有看到我表姐夫?”她舉著一盤吃食,邊吃邊問我。
“沒有。”我從她托盤里挑了塊壽司塞嘴里,眼也不眨道。
這時,宴會廳里小小騷動起來,隨著一名中年男性走進宴會廳,不時便有人上去與他打招呼攀交情,一時整個會場的人都舉著酒杯朝他圍攏過去。
“那是我姨父,美騰制藥董事長蕭隨光。”鄭米米在我耳邊道。
蕭隨光怎麼也該五十多歲了,但可能身材管理的好,看著就跟四十出頭一樣,一點都不見老。身子筆挺,走路帶風。只是遠遠觀望,便能感覺得到他身上經年累月積累的威壓與氣魄。
見了他,才知道為什麼人人都說蕭沫雨實在不像樣。虎父生出了個狗崽子,也怪不得對方要找盛珉鷗入贅。
他們倆從氣質上看,還真有那麼點相似之處。
蕭隨光客氣地與來賓碰杯,不時交談兩句。忽然,我看到剛才在露臺上才見過的那個細眼男人出現在他身旁,被他頗為熟稔地攬在身側,介紹給各位賓客。
“那是誰?”我問。
“哦,他啊。”鄭米米語氣一下變得無比嫌棄,甚至比對著蕭沫雨時都要不屑,“他是我姨父的侄子,也姓蕭,叫蕭蒙,是他新定的接班人。人很虛偽,我不喜歡。”
看來蕭沫雨實在不堪大用,蕭隨光已徹底放棄了她,轉而在子侄中尋找繼承人培養。
“這話我也就和你說說。我姨父當初相當看重表姐夫,用心培養他十年,是真的想讓他做自己接班人的。可以說我表姐也不過是為了促成這一切的一個工具而已,可惜……到最后也沒成。
表姐夫不為名利所動,并不稀罕美騰的百億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