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在盛珉鷗房間里裝了竊聽器,并且同步了他的手機信息。】
【他約我去廢墟,是想殺我,約他弟弟去廢墟,是好見他最后一面。他的打算我都知道,但我不會讓他如愿……】
【他還說我不懂他?不懂他又怎麼能將他的想法摸得這樣清?】
【死在他手里很好,但死在他弟弟手里會更好。我要讓他一輩子忘不了我。】
【我們都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即將解脫,他又要受折磨到什麼時候?】
我怔怔盯著齊陽的最后一篇日記,店里冷氣十足,我卻從發根開始一點點冒出汗水。
十年前齊陽的話不可信,我一早就知道,但我沒想到那一切,包括他的死竟然都是他布下的一個局。
我茫然地抬頭看向韓英媛,指著日記道:“這里面說的什麼意思?齊陽他當年是故意讓我殺了他的?”
韓英媛咬著唇,低聲道:“從日記上來看,似乎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年紀小,也不是很有映像,但聽我爸爸說過,好像我哥的親生父親那邊,是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的。”
我一直罵齊陽是神經病,不成想他竟然真的是個神經病。
我好笑的合上那本日記,推回給她。
“你現在來給我看他的遺書,又是為了什麼?”
韓英媛一愣:“我只是覺得,應該找到你,告訴你真相。你也不用為此心懷愧疚過一生……”
我打斷她:“我從來沒有為此感到愧疚過。殺他,我從不后悔。”
我只恨沒早點動手,不然盛珉鷗也能少受兩年騷擾。
韓英媛仿佛收到驚嚇一般,瑟縮了下:“對,對不起!”
我掏出錢包丟下張整鈔到桌上:“這和你沒有關系,很感謝你告訴我真相。
”
我起身欲走,走到一半想起還有個問題沒問,又退回去問她。
“對了,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給到你們家的賠償金是多少?”
少女一下漲紅了臉:“好像,好像是兩百萬……對不起,這筆錢我們不該要的……”
真的是兩百萬。
我閉了閉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看了齊陽留下的日記,一切先前圓不上的這便都圓上了。
齊陽還真是厲害,用自己的死,把我和盛珉鷗都算計進去了。
可是什麼叫盛珉鷗約我去廢墟是要見我最后一面?到底是齊陽危言聳聽,還是……真相就是如此?
迎著室外灼熱的風,我的手腳卻冰涼一片。
我從未想過的一種可能,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要與齊陽互相廝殺,同歸于盡的,從來不是我。盛珉鷗要我見識的恐懼,也不是齊陽的死。
【等你真正見識過恐懼,就不會再接近深淵。】
在他看來他便是我的深淵,只有他消失了,我才能真正回到正軌。
他要用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生成應激,讓我記住再也不要靠近像他這樣的人。
我捂住胸口,在路邊花壇上坐下,只覺得自己要被這一兇殘的真相悶頭悶腦砸得氣也喘不過來了。
他要做什麼事,從來不會管我的悲喜,也不會去想他這樣做后我會怎麼樣……
這個世界對他很無趣,他也厭倦了偽裝成“正常人”,他想解脫,卻要把我留在地獄。
第55章 我的心肝
我冷靜了好幾天,沒去找盛珉鷗,甚至還特地把手機里他的名字改成了“不要碰”。
真相的確出人意料,但我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這件事。
再者無論盛珉鷗當年要做什麼,現在已事過境遷,我一個人生氣又有什麼用?盛珉鷗就算被我揭穿都不帶眨下眼的。
而且準確說來,我不是生氣,是恐懼。
我知道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這個世界的蕓蕓眾生與他來說也沒那麼特別。如果他覺得有必要,完全可以毫不猶豫丟下一切離開。他對死亡并無敬畏,自然也不會對被留下的人心懷愧疚,更不會去想,沒有他的世界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人總是會為了追逐生活中的一絲甜而顯出超乎尋常的毅力,盛珉鷗便是我的那絲甜。
有他,再難熬我也能撐下去,在地獄里我也能爬上來,可如果連他也失去了,這世界對我來說便是全然的苦澀,不再那麼重要,也不再那麼特別。
十分苦的世界,又怎麼能讓人不害怕呢。
幾天后的周六,到了蕭隨光宴客那天。鄭米米讓我穿得隨意些就好,畢竟是家宴,于是我直接穿著T恤、牛仔褲就去了。她一早在大門外等著我一同入場,還精心給我準備了一支紅酒做上門禮物。
我懷抱紅酒敲開蕭家大門,在管家帶領下穿門入戶,來到一間緊湊不失溫馨的會客室,還沒等憋出一句對裝修風格的溢美之詞,便在室內的皮沙發上看到了坐著的盛珉鷗。
我的笑臉瞬間全都凝固在臉上,轉向身旁鄭米米,皮笑肉不笑地質問她為什麼沒告訴我盛珉鷗也會在。
鄭米米比我還要驚訝,用著只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道:“我不知道啊,姨父也沒跟我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