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去的時候徐大夫也在,這不是她們醫院,救護車直接就近給送這邊了。
大姨人沒事兒也不愛在醫院待,清醒了就要回家,沒什麼大毛病,就都各自散了。表姐送大姨,蕭刻送老媽。
都到家了肯定得留下吃完飯才走,蕭刻給周罪發了條消息:沒事兒了,明天見。
這條消息周罪沒回,應該是沒看見。
老媽問蕭刻明天什麼安排。
蕭刻說:“怎麼了,有事兒嗎?”
徐大夫搖了搖頭:“沒事兒,就問問。”
蕭刻笑了:“那排得可滿了。”
倒是說的真話,的確排得很滿,從早到晚都得處對象兒。
周六早上蕭刻起來收拾收拾就去了店里,走到門口的時候有個人跟他一起進來的。這人抬手推門的時候蕭刻看見他手上紋了把刀,刀上還有只人眼,很酷的圖,就是看著太兇了,刀尖就對著虎口的位置。
那人見蕭刻也要進,推開門之后還笑著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先進。
蕭刻笑了下也沒客氣,抬腿就進去了。
他還以為這個時間店里估計也就徐雯在,結果周罪和陸小北竟然都在。周罪拿著陸小北的手稿給他講圖,說他有些線太多余。
蕭刻進來陸小北抬頭看見他,揚了下手:“這麼早……呢?”
他話說一半就看見了蕭刻身后進來那人,剛開始有點愣住了,過了會兒瞪圓了眼睛:“你這鬧的哪出啊……奉雷老師?”
蕭刻回頭看了眼,那人沖著周罪和陸小北的方向笑著,然后拱手作了個揖,笑著說:“大哥過年好。”
第32章
奉雷一聲“大哥過年好”周罪還沒什麼反應, 陸小北先不干了,伸手做了個停的動作,站起來說:“這可不能瞎叫, 這是我大哥, 你叫不合適,你得叫周老師。
”
“別那麼小心眼兒, ”奉雷一笑,從懷里拿了個紅包扔陸小北身上, 看那厚度估計里邊得有一整沓, “多大了你還護食。”
陸小北紅包到手就又扔回去了, 說:“不要,咱倆平輩兒,你給不著我。”
周罪指了指另一邊的沙發, 說:“坐。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回,我東西放下就先過來您這兒了。”奉雷過去坐在周罪旁邊,靠在沙發上抹了把臉,長長舒了口氣, “太累了,真是歲數大了,火車幾個小時坐著都覺得累。”
“別扯了, ”陸小北“嗤”了聲,“你一搞紋身的說你坐著累,敢情奉雷老師平時都蹲著干活兒?”
“小北你歇會兒。”周罪給了他個眼神,讓他消停會兒。
蕭刻看出來這人應該是個老熟人, 估計有話說,他這麼在這兒也不太合適。蕭刻打算上樓去看看周罪的畫,結果剛要走讓周罪給叫住了:“蕭老師。”
“嗯?”蕭刻回頭看他,然后笑了笑,“你們聊。”
周罪看著他,拍了拍旁邊的沙發,說:“過來坐。”
蕭刻眨了下眼睛,之后笑了:“行。”
他走過來坐下,周罪這邊的胳膊就抬了起來,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人也很放松地向后靠著。
奉雷視線這才落在蕭刻身上,問:“這位是?”
陸小北在旁邊看熱鬧,等著聽周罪怎麼答。蕭刻剛想主動開口,周罪就側過頭看了蕭刻一眼,然后眼里帶了淡淡的笑意,說:“是我領導。”
“哎那真是失敬了,”他伸手過來,笑著說:“以前沒見過,我是奉雷。”
蕭刻跟他握了握手,說:“你好,蕭刻。”
陸小北在旁邊“嘖”了兩聲,瞟了蕭刻兩眼,用口型跟他重復著:領——導——
蕭刻沒搭理他,笑了下。
“我每次看見小北都覺得挺恍惚,”奉雷看著陸小北,搖了搖頭說,“那時候他才多大啊,還沒長胡子呢,不過這發型倒是一直沒變。”
奉雷像是單純地就是過來看看,專門來敘舊的。他跟過周罪三年,以學徒的身份。那時候跟陸小北一樣管周罪叫大哥,但那會兒陸小北還小,很護食,不讓他叫。
陸小北面無表情地說:“那時候你也小啊,再說你那會兒也不叫奉雷。”
奉雷本命叫奉春陽,聽著可沒現在這麼大氣。當初他還跟著周罪的時候陸小北就看不上他,不過陸小北天天眼睛長在頭頂上要不也看不上誰。那時候他最煩奉雷管周罪叫大哥,別人都叫老師,怎麼就你那麼能湊近乎。
“不改名兒不行啊,”奉雷笑了聲,“哥那名兒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夠響亮。”
陸小北撇了撇嘴說:“那怕什麼的,你有圖啊,你那圖到哪兒都能叫得響。”
周罪又看了他一眼,陸小北才閉了嘴。陸小北就是擺明面上擠兌他,心里這事兒一直都覺得很膈應。
當年奉雷走的時候幾乎把周罪的稿都帶走了。
每一個紋身師都有大量完整的手稿,不是只有紋在別人身上了的才叫作品,那些完整的手稿是每個紋身師的私藏。很多紋身室墻上掛了一堆圖,等著高價讓人領走。那是最強烈的靈感爆發時候做出的圖,它有可能是一個紋身師心里最想表達的東西,自己最滿意的東西,這些圖不是放圖集里等人挑的,是等著紋身師去挑人的,去挑氣質,挑磁場。
周罪以前做圖很看眼緣,他自己喜歡的設計一定要真合得上來的人才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