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挺愛笑的,手腕很白,陸小北紋身機剛挨上他手腕他本能反應就是一抖。
陸小北抓著他手腕,問:“疼啊?”
“有點兒疼,不過沒事兒。”那男生說話的時候眼睛彎彎的還在笑,虛攥著拳頭,說,“辛苦了哥。”
這一口一個哥叫得可挺甜,人長得也不賴,陸小北心情不錯,難得干活兒的時候還能跟客戶聊兩句。他問這男生:“你怎麼這麼能笑,傻笑什麼?”
那男生笑著答:“其實我就是緊張,我一緊張就想笑。習慣了,因為從小我媽就不讓我哭,一哭就打我,所以我情緒緊張的時候就習慣性想笑。”
陸小北笑了聲,扯了扯口罩,問:“為什麼紋貓在手上?”
小男生抿了抿唇,嘆了口氣說:“它陪我十三年了,都十三歲的老貓了,最近不怎麼能走動了。”
陸小北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最后紋完的時候臨時在右上角給加了個小小的貓爪。加完之后整個設計一下子就變得帶了點俏皮,有點可愛。
“哎這個好看,這個要加錢嗎?”男生問。
陸小北摘了口罩,笑了下說:“不加錢,送你了。以后想貓就看看手,看的時候心情也好點兒,是不是。”
“是,謝謝哥。”那男生伸著手腕讓陸小北給他貼了透明一層膜,然后自己又看了看,滿意得不行。
蕭刻坐周罪旁邊遠遠地圍觀了半天,然后小聲問周罪:“我北哥今天抽什麼風了?”
周罪稍微側了點頭過來,也小聲答他:“喜歡聽人叫哥。”
蕭刻真是很少見到陸小北不懟人還挺溫和的樣子,一時間感覺很不適應。他突然想起了前兩天說的那事兒,問周罪:“周老師,我說要紋身你怎麼不給紋?”
周罪正低頭掃著色,聽他問完也沒抬頭,就只是說他:“別胡鬧。
”
蕭刻挑眉:“胡鬧?我認真的。”
周罪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這事兒讓蕭刻有點意外,按他以為的周罪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事兒,估計很利索地就會答應下來,然后給他設計個好看的圖。不過他連著提了兩次都碰了壁,不知道周罪心里怎麼想的。
客戶在旁邊蕭刻也沒法多問,先放下這事兒,接著圍觀陸小北。
陸小北送客戶出去,邊往外走邊說:“今天先別沾水,膜沒掉就貼著,掉了拉倒。”
“好的。”那男生走著走著突然回頭問:“哥,其實我腿上有個疤,我想遮一下,能遮住嗎?”
陸小北點頭:“能啊。”
“那我還想讓你做,成嗎?”男生看著他問。
“有什麼成不成的,我一收錢干活兒的。”陸小北手插著兜,說,“不有店里微信嗎?想好做什麼圖就聯系我。”
“我知道要做什麼圖,想好了。”那男生又笑了,笑的時候還抬手蹭了蹭鼻子尖。
“什麼圖?說來聽聽。”陸小北說。
那男生低著頭,雖然還在笑著,但是一直沒抬頭,小聲說了句:“我想紋個彩虹旗。”
第40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蕭刻想得太多, 但那一句“彩虹旗”讓他突然覺得那小男生有點暗示的意思。不過蕭刻不是那種對別人八卦感興趣的人,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下,然后就轉過頭不再看他們了。
說起來認識這麼久了還從來沒看陸小北交過朋友, 這小孩兒太宅了。周罪帶的徒弟倒是真的像他, 除了陸小北話更多一點之外他們倆可太像了。但是陸小北本身性格不像周罪那麼冷淡,他還是挺喜歡聊天兒的, 店里對外社交也都是他在打理,其他的估計是和周罪在一起時間久了給帶的。
這段時間店里其他的紋身師都在籌備比賽的事兒, 每個人都忙忙活活的, 有的甚至連客戶都推了, 每天就琢磨手稿和模特的事。周罪會幫他們看稿,偶爾給提幾句,但還是跟之前一樣, 點到即止,不會過多參與。畢竟比賽這東西關乎名譽關乎利益,大家憑各自本事說話。甚至有倆人報的還是新人組,新人組的周罪說得就更少了, 說多了對別的參賽者很不公平。
蕭刻私下里還跟周罪開玩笑說:“你這樣估計他們心里要有情緒了,老板太鐵面。”
周罪當時說:“不會有什麼情緒,他們每次參賽我從來不伸手。心里有數, 習慣了。”
蕭刻笑了笑,說:“其實肯定有別人是有外援的吧?你不幫不代表別的師父不幫,從這角度看也是很不公平的。”
“哪有那麼絕對公平的事,”周罪說話的時候正在給一個手稿上色, 很亮的藍色和黃色,對比很鮮明,他看了會兒圖才繼續說,“有的甚至直接是師父上手給做的作品,掛著徒弟的名去參賽,這樣的有很多。”
蕭刻點點頭:“想得到。”
這段時間店里微博和微信也很炸,很多圈里的紋身組織發消息希望他們能參賽。陸小北回復都很官方,說店里確實有紋身師會參展,也希望他們能和大家多交流,吸收更專業更高級的藝術流入。
有人在下面問:會有工作室的展位嗎?有周邊能買嗎?能買到周老師的紋身貼嗎?
這種是一定不會有的,只要周罪不出去,就永遠沒人能代表周罪工作室,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