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罪也不說話,就時不時看看他。
直到蕭刻第二盒也拆開吃了幾口,周罪突然關了機器,跟前面的人說:“歇會兒吧。”
那人趕緊站起來邊跺腳邊說:“我怕您這兒趕時間我都沒好意思歇,我天呢,我腿都坐麻了。”
周罪放下機器拆了手套,走過來跟蕭刻說:“給我吧。”
蕭刻有點愣,伸手把冰淇淋遞了過去。周罪接過去沒什麼表情地吃,蕭刻看了會兒才笑了,抬頭問他:“你愛吃?”
周罪沒什麼表情地吃著,搖頭說:“不愛吃。但是我再不吃你胃不要了?剛不疼幾天,太涼了。”
蕭刻足足愣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就盯著周罪看他吃,看他幾大口迅速吃完,然后拿杯子喝了口水漱嘴。周罪喝完水清了清嗓子,見蕭刻還在盯著他看,笑了下問他:“一直盯著我看,我給吃光了不高興?”
蕭刻沒什麼不高興的,他的情緒跟不高興根本不搭邊兒。蕭刻一個爺們兒,連他自己都從來不注意吃什麼穿什麼這些,畢竟不是姑娘,不至于活得那麼精細。如果是別人的話蕭刻肯定要笑了,說一句“吃盒冰淇淋而已,至不至于的”,但話從周罪嘴里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被人放在心上惦記著的滋味兒蕭刻嘗到了。
蕭刻站起來沖周罪招了招手,轉身先進了畫室。周罪在他身后跟進來,蕭刻反手關上門,直接把周罪按在門上親了過去。
一個抹茶味兒的吻,是洶涌激烈的,但情感是內斂溫柔的。
蕭刻最后在周罪嘴唇上輕輕啄吻,貼著他嘴唇啞聲說:“你太甜了周老師。
”
他說這話的時候連眼睛都是紅的,是真的喜歡這個人,喜歡到心尖抽著疼。三十歲了,談起戀愛來比從前年輕那會兒還要動心,還沖動。竟然比二十出頭的年歲還更像初戀,像少不更事的時候的怦然心動,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在訴說衷情。
周罪一只手放在蕭刻腰部以下一點的位置,輕輕拍了下,聲音也有點啞:“別勾我了蕭老師,沒干完活兒呢。”
蕭刻閉了閉眼,又湊過去親了一場才放開人。
周罪繼續工作,蕭刻在畫室看了會兒周罪的新作品,沒出去。那些水墨圖和油畫他還能看個差不多,紋身手稿他就真的看不懂了。不過蕭刻也不是真的想看圖,就是因為剛才親得起了反應,想緩過勁兒了再出去,原因就是這麼簡單。
蕭刻撿了張周罪畫的手稿,手指在上面刮了刮,想起老曹之前跟他發的消息,說他既然接了就接到底兒。蕭刻搖頭笑了下,心想別說我得接到底,就是誰動了想碰這人的心思,也掂量掂量吧。
蕭刻出去得很是時候,周罪手機響了半天他沒倒出手接,蕭刻正巧過去給接了,貼著周罪耳朵讓他講電話。
周罪讓他開免提,蕭刻于是開了揚聲手機放在一邊。
打電話的是周罪一個老熟人,話音間還是聽得出熱絡來。這人是這次展會的主辦方,另外一所繁華城市紋身圈的頭兒。能接這種國際展會的主辦方自然得讓所有紋身師服氣,沒點地位沒點本事還真的不敢接,接了也得別人認啊。
這人在國內紋身圈里很有地位,大師級人物。
他打這電話就是讓周罪參加這次展會的,但不是讓他比賽,就是想請他帶作品參展,最主要的是作品評比的時候坐個評委席。
周罪笑了下說:“太看得起我了,曉東。不夠格,算了。”
“這麼說話是打我臉呢,臊我。”電話那邊的人也笑著說,“年年都有人請你,你年年不去。今年主辦砸我頭上了,給個面子,兄弟。你跟個隱世高人似的,你過得太清靜了,我是真羨慕。”
周罪還是說:“提前都沒準備,哪有作品。評委席也不缺我一個,我往那兒一坐算怎麼回事兒,壓不住。”
“放屁,”這人笑著罵他,“你別跟我扯了行嗎?虛話咱們之間不說,來點實的得了。我就是覺得評委組壓不住才找你的,臺灣宗老不來了,沿線和高壽也撤了,本來撐得住,但是他們告來告去的一身官司,都派小兵來的,撐家的那些老東西都他媽不來了!”
“我舌頭都長泡了一點兒都不扯謊,眼看著剩一周了我是真沒招兒了才找你的。國際友人現在好多都來了,展子都弄差不多了,沿線和高壽的展位就在我旁邊兒,現在空著呢,你要來地方就給你,一天十萬的地兒,我不要你錢,我倒找你一天十萬都行。”
周罪在這方面向來都是油鹽不進的,人說了半天他都沒松過口。
后來對方用力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看不上這些,不愿意摻和。但是兄弟,現在展子上模仿你的那批都成大師了,你總不出來,自己不混個名,只能讓一批一批模仿的出線。
我們背后說起你的時候都覺得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你自閉癥啊?”
周罪被他說得笑了,后來說:“你要是實在嫌撐不起來你就把我作品拿去吧,讓小北給你導個圖,你自己挑,看上的讓他給你聯系方式,你自己想辦法聯系,能來的我再給潤色一下,來不了的你看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