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罪意識回籠,沉在蕭刻的視線里兩秒,然后伸出手把蕭刻摟了過來,臉埋在他肩窩,聲音低沉沙啞:“……一直沒睡?”
蕭刻一笑,反手捏著周罪后腦勺的硬骨頭,手指輕輕地抓,聲調是揚著的,帶著點小驕傲,問他:“先別管我睡沒睡,我就問問,你是不是睡了整夜?”
周罪悶聲應著:“嗯。”
“蕭老師說到做到。”蕭刻又笑了兩聲,然后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本來今天打算回我媽那兒吃飯,就還是算了吧,我去店里補個覺。”
周罪很久都沒能說出話來,只是在蕭刻耳朵上脖子上無聲地親吻。心里漲得難受,沒嘗過的滋味兒,一顆老心被人這麼放在手里捧著,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值得。
蕭刻主觀上不覺得疲憊煎熬,但畢竟年齡在這兒,沒有十幾歲二十出頭的精力,最近兩年越來越熬不起夜。這麼一宿沒睡的后勁是很強的,到了店里連陸小北都能看出來,盯著蕭刻的臉問得很直接:“我操……你倆昨晚干啥了?”
蕭刻打著哈欠,說:“關掉你的不良思想,我們可純潔了。”
“嗯嗯,”陸小北點點頭,“純潔地做了一宿不純潔的事兒吧?”
“滾蛋。”蕭刻笑著罵他。
那天周罪繼續做著前一天那個半全身,大兄弟依然光溜溜地往床上一趴,周罪戴著口罩,一臉冷漠地割線。
但也只是臉上冷漠而已,心里不僅不冷漠,反而很柔軟,很惦記旁邊屋里補覺的那個英俊老師。
俊老師一無所知,蓋著毯子酣睡如泥。
雖然蕭刻話說得很篤定,一切都交給我,但其實這種事兒誰心里也都沒譜,到底能不能真把周罪這毛病給治好了是真的不知道。
但蕭刻就是不信了,一個月不行就倆月,倆月不夠就一年,一年不夠就三年五年,靠時間堆也得堆出個成果來。
開玩笑呢,蕭老師一個大活人,拼不過誰啊?就這麼陪著守著,直到你閉上眼睛心里只有我。
這點自信蕭刻還是有的。
這得慢慢來,不是著急的事兒。所以蕭刻還是跟之前一樣,工作日不去找周罪,他得上班,周罪也有事兒,談情說愛還是治病解惑都不急于一時,以后時間那麼長,急什麼。
方奇妙有天下班時間直接在蕭刻學校門口等著,把人接走。蕭刻一上車方奇妙就冷嘲熱諷:“謝謝蕭爺賞光陪吃飯唄?見個面好大不容易。”
蕭刻笑了,斜眼瞥著他:“好好說話,別陰陽怪氣。”
方奇妙于是說:“我現在見你一面還得提前約,你就是標準的見色忘友,你這樣以后就沒有‘友’了。哎以前你跟那誰好的時候也沒這麼夸張啊?”
蕭刻還是笑,心情很不錯:“別扯了行嗎?你約我了嗎?我接著你電話了還是拒收你微信了。”
“那是我體貼,我知道你忙著搞對象兒,不好意思占你時間。”方奇妙哼笑兩聲,“反正你今天得陪我去個局,我自己去就得尷尬死我,里邊有個人想求我辦事兒,我不想給他機會跟我說話。”
蕭刻靠在椅背上,比了個手勢:“蕭爺給你解決。”
方奇妙過會兒問他:“跟你們周老師感情還行?有矛盾不?”
蕭爺閉眼靠著,一臉愜意:“好著呢。”
“這回留個心眼兒吧,”方奇妙的話點到即止,不多說,“你年齡小還是搞不過那些老油子,別讓人耍著玩兒,別吃虧。
”
蕭刻當時只是笑笑,順著方奇妙的話點了點頭,“嗯”了聲。但他當時在心里想,我家老油子那就是個大寶寶,他會耍誰啊?他連撒謊都不會,心里裝著一丁點兒事沒坦白都覺得自己罪該萬死,對不起蕭老師,對不起人家對他的情意,對不起人家一片赤誠。
哎實在是太可愛了,又好幾天沒見著了,有點想。
蕭刻飯桌上一滴酒沒喝,其實他不是每次喝酒都會胃疼,但還是沒想喝,不想讓周老師擔心。
吃完飯去K歌的時候蕭刻給周罪發消息問他:忙不忙?
周罪回他:不忙,回家了。
于是蕭刻唱歌之前把電話給周罪撥了過去,跟他說:“蕭老師給你唱歌聽。”
手機開著免提,蕭刻攥在手里,一首情歌唱得深情款款。別人不知道蕭刻通著電話呢,嗷嗷地讓他接著唱。蕭刻看了眼時間都快十一點了,于是擺擺手笑著開門出去了。
電話關了免提,放在耳邊笑著問:“喜不喜歡啊?”
周罪說:“喜歡,很好聽。”
蕭刻咬著話音,那聲音就像在咬著耳朵說話,朦朧又曖昧:“那下次我就給你一個人唱……”
這句話本來很正常,但是蕭刻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總讓人平添幾分遐想。周罪喉結動了動,過了幾秒低低地說:“……想你了,蕭老師。”
蕭刻一下就笑了出來,他本來就是故意的,老男人逗起來很美味,一釣就上鉤。蕭刻沖動之下很想說那我等會兒就去,但想了想方奇妙這邊還沒完事兒,真就這麼走了恐怕以后就真沒朋友了。所以還是說:“明晚就去,再等我一天。
”
第二天是周五,下了班周罪已經在門口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