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魯和盧克對視一眼,不免都有些激動。尤其是老盧克,對于拿回失去的土地,報復背叛的家族,他執念極深。
“主人,刺槐領不會答應,是否要開始備戰?”老盧克不僅不擔憂,還有些躍躍欲試。
“還不到時候。”云婓看向不遠處的納德羅,道出目前的困境,“我會給刺槐領主寫信并向王都遞送請求。目前的雪松領無法支撐全面戰爭,但可以讓對手先付些利息。”
如果他手下有兩千樹人,各個有黑松的實力,根本不需要多費腦筋,直接橫推過去,刺槐領算什麼,王都都能碾壓。做不到一次推平,就只能采取其他手段。
畢竟他的敵人不僅是刺槐領,還包括其他大貴族乃至于王室。
終歸是不太爽。
云婓踢了下石頭,灰色的石塊向前翻滾,一段距離后陷入地縫,再不見蹤影。
太陽越升越高,氣溫也隨之升高,晝夜溫差在這一刻凸顯。
廣場上沒有遮擋,納德羅全身暴露在烈日下,很快被曬得頭昏眼花,嘴唇起皮,背上浮起一層鹽粒。更糟糕的是盔甲反光,精心打造的金屬表面光亮,每一道光束都是他的地獄,包圍在四周,讓他倍受煎熬。
云婓坐在廣場前,樹人在他身側張開樹冠。樹蔭遮擋下,藤蔓扭動搖擺,葉片上下飛舞,樣子有些滑稽,卻為他送來陣陣涼風。
老盧克從酒館里抬出桌椅,又端出一盤烤肉和大碗谷物。烤肉的火候恰到好處,谷物經過研磨,入口香甜軟糯,令人食指大動。
云婓沒有吃早飯,早已是饑腸轆轆。食物的香氣飄入鼻端,當即拿起餐具大快朵頤,并對盧克翹起大拇指,對他的廚藝贊不絕口。
“美味!”
老盧克很高興,為廚藝能得到賞識。
一餐飯吃飯,老盧克又送上甜酒,不同于出售的麥酒,這是老盧克的私藏,味道甘醇,口感極佳,令云婓眼前一亮。
“這是果酒?”云婓問道。
“有些區別。”老盧克微微一笑,話中飽含深意,“釀酒的材料,主人最好不要知道。”
樹人笑容可掬,云婓聰明地閉上嘴,沒有追根究底。
相比云婓的愜意,柱子上的納德羅已經瀕臨極限。他能感到體力流失,意識正逐漸遠去。失去生命的恐懼讓他發慌,傲慢變得一文不值。他再也無法堅持,只能低頭向云婓求助。
“救救我。”
聲音實在太低,云婓自然沒有聽見。
納德羅雙眼赤紅,想起被自己折磨的囚徒,深刻體會到他們的絕望。憤怒和仇恨灼燒他全身,為了活命不得不提高聲音:“領主大人,饒命,救救我!”
云婓依舊沒有反應。
納德羅陷入絕望。莫非沒打算用自己交換贖金,只是單純的折磨他然后處死他?
越想越是恐懼,納德羅渾身顫抖,不顧一切發出嘶吼:“救救我,救命!”
如是再三,直到他再也發不出聲音,隨時都像是要咽氣,云婓才大發慈悲讓老盧克放下他。
藤蔓松開之后,納德羅痛哭流涕,近乎要親吻大地。
云婓站在他跟前,讓老盧克給他一杯水,開口道:“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再把你掛上去,明白了嗎?”
“是,我明白。”納德羅立刻打了個哆嗦,絕不想再遭受煎熬。
“會寫字嗎?”云婓問道。
“會。”
“畫圖呢?”
“也會。”
“能畫出刺槐領的地圖嗎?”
“……能。”
“詳細的,你懂我的意思。”
“是。
”
“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能活下去,并且活得很好。”云婓說話時,漆黑的瞳孔閃過紅光,源于魅魔的蠱惑使納德羅精神恍惚,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臨近傍晚,云婓用過晚餐,在酒館房間休息。納德羅由藤蔓看管,昏昏沉沉做了一夜噩夢,隔日醒來,肉眼可見的萎靡。
完成此行目的,云婓準備打道回府。
老盧克不需要收拾行李,隨時可以出發。納德羅依舊被藤蔓捆住,由樹人帶著上路。
離開之前,云婓采納老盧克建議,在平原鎮留下三個樹人。
“就是這里。”
依照老盧克的指引,三個樹人在小鎮中心扎根,樹干不斷拔高,樹蔭籠罩整個平原鎮。
鎮民急匆匆從家里跑出,扛著包裹登上馬車,各處去投奔親人。他們已經被通知,必須在今天日落前離開,不容許繼續留在小鎮。
鎮子里很快清空,老盧克認真檢查過,確定沒有問題,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卷,展開后竟是一個完整的魔紋。
羊皮卷微微泛黃,顯然年代久遠。
“主人,這枚魔紋可以封閉小鎮,除非樹人離開,外人無法進入。”老盧克解釋道。雪松領暫時無法駐軍,與其離開后被刺槐領重新占據,不如直接封閉小鎮。
接過羊皮卷,云婓覺得魔紋十分眼熟,手指沿著線條描摹,指尖溢出紅光,魔紋開始發亮。
“主人,等等!”
老盧克和布魯察覺異樣,幾乎同時出聲,卻還是慢了一步。
云婓錯估了自身魔力,魔紋不僅被激活,更被完美復刻。
羊皮卷無法承受能量,當場支離破碎。透明的魔紋鏈接成型,脫離云婓指尖上浮,升至小鎮上空,體積驟然增大,邊緣處無限拓展,不僅覆蓋平原鎮,更囊括周邊地區,面積達到小鎮的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