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火焰城領主入侵雪域。”一個冰魔追憶往昔,爪子抓過頭頂。他的頭頂曾被燒焦,缺少一塊金幣大的毛發,始終未能恢復。
斑禿是一種恥辱。
想到這塊傷疤的由來,冰魔咬牙切齒,怒火再次狂燃,憤恨不曾減少半分。
“火焰城?”聽到這個名字,云婓心頭一動,示意魔龍降低高度。旋即縱身一躍,輕盈落上冰面,站定在冰魔面前。
云婓突然降臨,冰魔猝不及防,下意識向后退。
群體效應產生,聚在一起的冰魔四散奔逃,多數退出百米,最遠的奔出千米。
云婓面無表情,視線掃過逃走的家伙,朝他們勾了勾手指:“回來。”
冰魔不想從命,奈何受到契約束縛,只能轉過身,滿臉糾結地回到原位,蹲踞在云婓四周。
“放心,我不會隨便動手。如果不聽話,那就另當別論。”云婓說話時,權杖抵上冰面,咚地一聲,聲音不算大,卻清晰傳入所有冰魔耳中,如同敲在他們心上。
“是。”冰魔不約而同縮了縮脖子。
“接下來,我問你們答,不要試圖隱瞞,明白嗎?”云婓繼續道。
“明白。”冰魔們忙不迭點頭。
“很好。”云婓雙手交疊,掌心覆在杖首,目光鎖定方才發言的冰魔,詢問道,“萬年前的戰爭,你知道多少?”
“萬年前,黑暗深淵發生異變,強大的力量在蘇醒,領主們接連興兵,為爭奪至高無上的寶座展開廝殺。”冰魔陷入回憶,久遠的畫面浮現腦海。他以為時間過去萬年,一切應該變得模糊,實則記憶從不曾褪色,仍舊清晰無比,“戰火波及到整個魔界,雪域被迫卷入。
在這場戰爭中,我有很多同族戰死,雪巨人也遭遇重創。”
冰魔一語石破天驚。作為親歷戰爭的種族,他掌握的線索比云婓想象中更多。
“主人,這件事我也知道!”使魔族長爬出雪洞,扛著木杖一路小跑,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云婓面前,張口說道。
“你知道?”云婓低頭看向使魔。
“是的!”使魔用力點頭,加重語氣,專為增強說服力,“我們擅長搜集情報,知道許多秘辛。當年的戰爭由火焰城挑起,上百位領主在荒原中廝殺,唯有深淵城置身事外。”
在那場戰爭中,使魔損失慘重。
他們不情愿參與戰斗,卻被迫卷入其中。族群四分五裂,服務于不同的魔界領主,缺乏自保的能力,隨時隨地將被丟棄,遭遇死亡命運。
“我們有獨特的記載方法,詳細記錄當年發生的一切。文字雕刻在魔樹上,只有同族才能辨認。”使魔豎起木杖,用尖銳的一端在冰面刻畫,勾勒出一行古怪的文字。乍一看仿佛樹紋,筆畫僅存在細微區別,難怪只有創造者能夠讀懂。
“據傳黑暗深淵藏有魔王權杖,獲得這把權杖將有資格佩戴王冠,登上魔王寶座。”使魔正色道,“上古一場大戰,最后一任魔王倒下,魔界始終群龍無首。大小領主割據一方,不同勢力互相攻伐,仇殺是常態,滅族也不稀奇。”
使魔沒有強悍的戰斗力,唯有夾縫中求生,背負各種罵名,不討喜的程度僅次于疫魔。
“靠近黑暗深淵極其危險,開啟封印必須獻祭。”說到這里,使魔頓了頓,道出同云婓相關的秘辛,“火焰城選定的祭祀對象很特殊,非是魔界種族,而是雪松領的初代領主。
但我只是聽說,沒有切實證據。”
云婓垂下視線,手指敲擊權杖上寶石,聲音緩慢規律。
使魔的話成為引線,多條線索在腦海中串聯,眼前的迷霧開始退去,隱藏的秘密浮出水面,答案逐漸變得明朗。
“這件事我也聽說過。”冰魔突然發聲,在一旁補充道,“當年進攻雪域的魔界領主不下十人,他們用魔力坍塌冰川,抓捕雪巨人獻祭,強行打開一條通道,是我親眼所見。”
奧菲斯聯合多位魔界領主在雪域打開通道,短暫避開艾希莉亞的視線。大軍出現在西部王國后,他在背地里許下重諾,誘惑王室和貴族背刺雪松領。
計劃看似天衣無縫,實際上仍存在漏洞。僅有一個關節不到位,最終落得功虧一簣。
“起兵之初赫赫揚揚,火焰城的聯軍所向披靡。中途發生變故,聯軍內部出現分歧,又被魅魔屢次襲擊,幾位領主遭遇暗殺,再無法齊心合力,攻勢變得虎頭蛇尾。”
“聯軍無法維持,領主們相繼退兵。”
“黑暗深淵重歸寂靜,戰爭意外結束。”
“火焰城領主再未露面,他的盟友非死即傷,僅有少部分人全身而退。”
“紅海島關閉,領主陷入沉睡。魅魔們張開迷霧,沒有任何人能再泅渡紅海。”
使魔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他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部分有真憑實據,部分僅是道聽途說,中間加入他的猜測。
云婓凝神細聽,分析他給出的線索,認為有必要前往紅海島,最好能盡快見女大公一面。
幾人說話時,黑暗巨人艱難扒開雪洞,掛著一身碎冰回到地面。
他正想靠近云婓,身體表面突然冒出黑火,詭異的圖騰爬滿四肢,將他牢牢束縛在地面,眨眼變成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