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乖巧和他毫不沾邊,或者說,至少他不會在單橋之外的人面前露出乖巧的一面。
“那人誰啊?”一名女生小聲說:“好兇。”
“常在我們這兒拉客的司機。”小豬想了想,“也是單哥的小弟。”
女生聳了聳肩,“我不敢坐他的車。”
“嘿,小船開車很穩的,而且從來不坑客。”小豬往廚房方向瞅,又說:“不過估計你想坐也坐不成了,小船好像受傷了,單哥不會讓他開車上路的。”
廚房沒裝空調,火一開就熱,傍晚買回來的食材還剩著一些,單橋將它們扔水池里,一回頭就見葉小船正坐在小馬扎上,認真地望著自己。
“出去待著。”單橋說。
“我不。”執拗勁兒上來了,葉小船硬是不挪窩,“哥,你是給我做晚飯吧?我想看著你做。”
單橋一腳踹在小馬扎上,葉小船沒坐穩,摔了個屁股墩兒,還沒站起,懷里就被扔了個竹籃。
單橋說:“去摘兩個西紅柿,一根絲瓜。”
葉小船爬起來,屁股不痛,但傷處扯著了,不大舒服,可單橋愿意給他做飯,食材還有他最喜歡的西紅柿,他心里高興。
菜園和花園挨在一起,單橋什麼都種,還什麼都能種活。葉小船抱著竹籃在菜園里走來走去,絲瓜摘好了,摘西紅柿時猶豫了一下,單橋讓他摘兩個,他最后摘了四個。
路過花園時,他又摘了朵玫瑰,用牙齒叼著。
單橋正在剁肉做丸子,眼都沒抬,只掃了眼竹籃,“四個?”
“哥,我想給你做白糖西紅柿。”葉小船將玫瑰拿在手里,“你明早起來吃。”
單橋看到了玫瑰。
葉小船連忙伸出手,“哥,送你。”
單橋不接,將香菜撒進肉里。
葉小船盯著他凌厲的側臉,盯了幾十秒,這才轉身將玫瑰插丨進啤酒瓶里。
單橋做了兩菜一湯——番茄香菜丸子湯、番茄炒蛋、清炒絲瓜。
葉小船將用白糖碼好的番茄放進冰箱。
菜是一人份,雖然看著有點多,但憑葉小船的食量,完全能吃完。
單橋沒有陪吃的意思,洗完手就往外走。
“哥——”葉小船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你不吃點兒嗎?”
“你自己吃。”單橋說。
葉小船目光微不可察地一黯,笑道:“那行,謝了啊哥。”
客人漸漸回屋,院子里安靜下來,單橋站在樓頂往下看,見葉小船把菜都端了出來,坐在花園邊的小桌上吃。
大概是嫌廚房熱。
可廚房最熱時是開火時,葉小船熱得滿臉汗,仍賴著不肯走。
葉小船是什麼心思,他當然明白。
抽了支煙,覺得沒勁,單橋向屋頂多出來的一間房走去。
那兒是他在“有海”的住處,若是放在大城市,這就叫違建。
在“有海”之外,單橋還有別的住處,但大多數時候,他愛待在這間自個兒搭的房子里。
葉小船吃完飯,將桌子收拾干凈,碗也洗了,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換洗衣服,去公共浴室洗澡,出來裸著上身在水池邊洗衣服。
院子里有晾衣繩,樓頂也有,葉小船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去了樓頂。
“哥?”房間里沒開燈,一張搖頭扇發出呼呼風聲,葉小船站在門口,看得見單橋側臥的輪廓。
單橋沒搭理他,他站了一會兒,就自己進去了。
房間比普通臥室大一些,亂糟糟的,夏夜蚊蟲多,地上擺了一盤蚊香。
“樓下有空房間。
”單橋這才道。
葉小船不肯走,走到床邊蹲下。
床睡不了兩個人,他也沒奢望和單橋睡在一起,但生病或是受傷的人多少都有些脆弱——即便他看上去總是很兇悍。
他想,今晚他不去樓下,一定要和單橋待在一塊兒。
單橋沒趕他,他熟門熟路地找來一卷席子,將蚊香挪遠,把席子鋪在床邊,又輕手輕腳拿走單橋床尾的靠枕,當做枕頭。
這間房沒有門,只有門簾,夜風時不時將門簾吹開,葉小船仰頭看單橋,“哥,我那天其實有點害怕,你如果回我,我肯定就跟你說我出車禍了。”
“還好你沒回我。”葉小船自言自語,“番茄香菜丸子很好吃,醫院食堂特別差,周昊給我帶的炒飯老是咸,還是你做的菜最好吃。哥,我……”
“睡覺。”
一張浴巾被從床上扔了下來,正好蓋在葉小船臉上。
浴巾被上有淺淡的洗發水味,是單橋常用的那一種。
葉小船抱住用力嗅了嗅,抖開搭在自己身上。
“那我睡了。”他還是看著單橋,但單橋從頭到尾都沒看他。
“哥,晚安。”
院子里的小彩燈已經關閉,只有昏黃的路燈還發著光。不久,房間里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夜半,單橋從床上起來,險些踩到葉小船。
分明有更合適鋪席子的地方,葉小船卻非要將席子貼在床邊。
單橋低頭看了會兒,從葉小船身上跨過去,正要掀開簾子,忽然轉過身。
葉小船踢被子,浴巾被只有一個小角還掛在葉小船大腿上。
單橋走回去,將浴巾被踢起來,蓋住葉小船的胸口和肚子。
第3章 他想獨占單橋
十二人間熄燈后充斥著咳嗽、翻身、上廁所的聲音,葉小船經常整宿整宿睡不著,每天早上起得比隔壁床的老大爺還早。
硬要比較的話,病床還是比鋪著席子的水泥地板強,好歹軟,不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