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看你還燒不燒。”他磕磕絆絆地說,“放開,你弄疼我了。”
霍瞿庭一言不發,既沒有跟以前一樣說“動手動腳”,也沒出言諷刺,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辛荷,用真正審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從里到外看個對穿。
辛荷試著起身收回手腕,卻被霍瞿庭輕松一拽,就反撲回霍瞿庭身上。
他害怕壓到霍瞿庭,慌亂間仍用另一只手撐在霍瞿庭身側,但撲得急,等回過神來,情況還是沒有好到哪去。
兩人的臉挨得極近,霍瞿庭的眉頭微皺,眼神發暗,辛荷心跳得厲害,如果他的神智再有些微一點的不清醒,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吻下去。
霍瞿庭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良久,才用另一只手護上辛荷的腰,攬著他從床上坐起來,成了辛荷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在懷里的姿勢。
但霍瞿庭神情冰冷,看上去壓根不是在做一個親密的動作,而只是為了把辛荷控制住。
“別這麼看我。”
他緊緊環著辛荷細得一握的腰,感覺被他摟在懷里的辛荷輕到柔軟,可以隨意揉捏。
霍瞿庭松開了攥著辛荷手腕的手,拿指尖在辛荷臉上拍了拍,低頭湊過去,對上辛荷一直以來明里暗里對他流露出的好像壓抑著潮水一般洶涌的感情的眼神,用克制過以后很低的聲音說,“辛荷,我不是那個人,不會再被你勾引第二次,所以我希望你腦子清楚一點,認清這件事。”
第七章
游輪迎著風浪走,船身顛簸,一個搖晃,辛荷還沒開口,就先被更緊地摔進霍瞿庭的懷里。
霍瞿庭被慣性甩得往后仰,騰出一只手才撐住。
辛荷的兩條胳膊都摟住霍瞿庭脖頸,兩個人挨得很近,在船里的潮濕氣味之外,辛荷聞到他身上非常陌生的味道,但胸前和后腰都是屬于霍瞿庭的溫度,又令辛荷感到沉迷。
在霍瞿庭懷里,他才感覺到久違的疲憊,兩年以來的每一天,尤其是四月和五月,他都像一片飄蕩的落葉渴望大地那樣的渴望這個懷抱,這時候終于得到了,卻好像已經太晚。
不知過了多久,游輪行駛早就回歸平穩,辛荷耳邊傳來霍瞿庭僵硬的聲音:“松手。”
辛荷拿下巴在他肩上蹭了蹭,非但不松手,反而靠過去,側臉貼著他的耳朵,緊緊摟了摟他,才手腳并用地爬下床去,有些犯慫地說:“你說的我記住了。我走了,你休息吧。”
霍瞿庭被他抱得臉更黑了一度,沒再說話,辛荷腳底抹油,很快溜了。
在游輪上的五天下來,除了霍瞿庭偶爾找辛荷問自己與某人的關系之外,兩個人沒什麼多余的接觸。
霍瞿庭躲辛荷如避蛇蝎,辛荷倒不是因為怕他,只是暈船難受,霍瞿庭又不準他隨便拋頭露面,所以大半時間都在房間里待著,基本見不到幾面。
下船那天,單英一早就來幫辛荷收東西。
藥盒跟換下來的衣服都收好了,到最后只有一根充電線找不到。
單英見他著急,也跟著一起找,最后找來服務生,大家一起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服務生隨口道:“您最后一次用是什麼時候?有沒有可能掉在地上被打掃衛生的阿姨當作垃圾掃走?”
辛荷直起身來,手里捏著枕巾的一角,抿了抿嘴才很輕地說:“會被當成垃圾掃走嗎?”
服務生說很有可能,不然不會哪里都沒有,又說回去幫辛荷拿一根新的。
房間里都找遍了,也只是個充電線,辛荷當即說算了,微微笑著很認真地說:“謝謝你,反正馬上就要下船,就不用拿新的了。”
服務生又道了次歉走了,辛荷抱著背包坐在床上,單英問他怎麼辦,辛荷說沒事,確實沒什麼大事,所以單英站在門口,一時間也沒話。
一早上都在跟人談話的霍瞿庭突然進到門口,單英趕緊問好道:“老板。”
霍瞿庭“嗯”了聲,眼睛看著坐在床邊的辛荷,有點失魂落魄的,又好像只是安靜地不說話而已。
單英主動道:“辛先生充電線不見了,剛找完一圈,咱們什麼時候能到?”
霍瞿庭道:“一個小時吧。”
說著,他抬腿朝辛荷走過去。
昨天一天都沒見,今天辛荷穿了身他沒見過的衣服,白襯衣黑褲子,倒顯得精神好了很多,也不那麼總是冒著孩子氣了。
“什麼充電線?”
辛荷摟著包,從下往上看了他一眼,悶悶地說:“手機充電線。”
霍瞿庭露出個當我白問的表情:“我不知道是手機充電線?”
辛荷捏著背包帶子,好一會兒才說:“白色的,跟普通充電線一樣,上面有個小熊,夾在充電線上,是從扭蛋里扭出來的,買不到。我知道你又要嘲笑我,隨便你。”
辛荷也不抬頭,霍瞿庭就看著他頭頂的發旋好半天,才說:“叫人幫你找。”
說完他就出了門,幾分鐘后回來,也不去他自己的房間,就坐在辛荷房間的椅子上,西服外套脫下來擱在大腿上,白襯衣卷到小臂,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十指淺淺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