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蕓也沒怎麼糾纏這回事,嘴里說:“那就不要,你乖乖地把藥都吃掉。”
霍瞿庭懷疑,辛荷當時只是在不太待見的人里勉強挑了個最待見的求救。
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小孩真是夠沒良心的,盡管他對人家其實也沒多大恩情也就是了。
辛荷吃藥總體來說算很利索,但因為他年紀還太小了,每天要吃的藥卻種類很多,喉嚨細咽不下去,就得喝很多水,劉蕓說他晚上睡不好跟喝水太多也有關系。
霍瞿庭心里憋氣,故意走到他面前去,等著找事兒,不過辛荷卻也并沒有怎麼表現出嫌棄他的樣子,還在一粒粒吞膠囊的間隙里喊了他一聲哥哥。
霍瞿庭心里立刻又舒服了。
他坐在另一個椅子上,等辛荷吃完藥,就一把把他抱起來,走在劉蕓前面上樓,路上把他輕輕扔了幾下,辛荷咯咯咯地笑,完了臉色卻很快就有點白,把劉蕓嚇了一跳,霍瞿庭也嚇得夠嗆。
這小孩不光沒良心,還非常經不住折騰,好像拿手指頭隨便一點,就能要他的小命。
“好了麼?”霍瞿庭重新把他抱得規規矩矩的,有點無措地拿手摸了摸他心臟的位置,好像怕辛荷的心不跳了一樣,“不嚇你了,別害怕。”
辛荷有點呆地點了點頭:“好了。”
吃藥之前,辛荷已經洗過澡,穿了身長袖長褲的條紋睡衣,霍瞿庭看著有點像病號服,就想起他在醫院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覺得現在這個狀態已經夠好了,起碼臉上還稍微有點血色,心里就又舒服了一點。
他把辛荷放在床上,劉蕓很快跟著進來了,給辛荷蓋好被子,摸了摸他額頭,霍瞿庭故意在一邊問:“要不要大哥陪你一塊睡?”
辛荷說:“不要。”
霍瞿庭作出有點傷心的表情:“為什麼?”
辛荷有點結巴地說:“我的床很小,只能睡小孩。”
霍瞿庭逗他:“騙誰呢?我看可以。”
辛荷有點著急了,轉頭去看劉蕓,劉蕓道:“哥哥跟你玩呢,好好睡,阿姨和哥哥走了。”
霍瞿庭捏了捏他抓著被角的手指頭,說“睡吧”,然后把燈給他關了。
今天霍瞿庭沒出去打球,等辛荷睡下,他回房間做完作業以后,就躺在床上看單華他們在qq群里分析跟另一隊的得分情況。
他一直沒說話,沒想到看著看著,話題就往辛荷的身上去了。
單華:我問我媽能不能再生一個,又被罵到狗血噴頭
余存:真有勇氣,生下來沒準還跟單英一樣
單華:有道理,那還是不生了
石頭:讓霍瞿庭幫忙生不就行了,反正是他家的
單華: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小荷是他弟弟,不是他兒子
余存:石頭的意思是
余存:我們要小荷,霍瞿庭自己再生一個自己玩
單華:有道理
單華:@霍瞿庭,出來生仔
余存:@霍瞿庭,出來生仔
石頭:@霍瞿庭,出來生仔
緊接著群里立刻被美女和黃色圖片刷屏。
霍瞿庭:你@#¥%&*……%#¥%……
全員禁言。
高一年級每周的周末晚上都有小組活動,所以下午就得去學校,霍瞿庭平時走得都很早,最近這一個多月,因為要去醫院看辛荷,所以才每次都掐著點到。
可這個周,辛荷出院回了家,他卻更有些走不了了。
雖然沒幾個人知道辛荷的親爸是誰,但他的身體弱是先天心臟發育缺陷導致的卻不算什麼秘密,他幾乎沒過過正常小孩的生活,辛夷是堆著黃金才把他養活。
負責把他從瑞士接回來的霍芳年的秘書鐘擇跟霍瞿庭說過一些,過去七年,他都沒去過學校,一直在家里接受教育。
但最近他剛做過手術,又換了完全不同的生活環境,醫生也不建議他上太多的課,就只保留了鋼琴課和漢語跟算數,老師隔天來,霍瞿庭上學走了以后,家里就他一個人。
霍瞿庭怎麼想怎麼不自在,又想起昨天群里說辛荷是他弟弟不是他兒子,其實事實上連弟弟都算不上,這就是霍芳年強扭的瓜,注定不甜,可他怎麼比對自己兒子還上心。
“要不要跟哥哥到學校去玩?”霍瞿庭一臉不能讓人信任的商業笑容,還自以為親切,“學校特別熱鬧,比你呆在家里好多了。”
他讀的是寄宿制的國際學校,學生人數少,每個班平均下來二十個人不到,小初高都有,高中畢業生每年的大方向是留學,整體申請到的學校水平在香港來說也算數一數二,但平常管理沒有普通高中那麼嚴格,和大學差不多,自己努力的多,老師管束倒在其次。
霍瞿庭和單華他們都是自己單獨住一個套間,他想了一天,覺得把辛荷帶去學校是很可行的。
但辛荷睡了一覺,好像徹底忘了昨天霍瞿庭對他的恩情,又根本不搭理他了,連“不要”都欠奉,霍瞿庭問了好幾遍,他才坐到桌子下面去,抱著桌腿搖了搖頭。
霍瞿庭道:“你都幾歲了,別人七歲已經上一年級,你還在這鉆桌底,你說你會有出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