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會埋怨自己沒有把辛荷照顧好,這麼多年來,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隨之適應習慣的辛荷就只能更加小心地對待自己,除了本能,還有不想讓哥哥難過。
辛荷知道,讓自己受傷的話,最難受的人是霍瞿庭。
“只有一開始很疼,現在動的時候才會有點感覺。”辛荷實話實說,“但是可以忍的那種,隨便被磕一下都會有的感覺,真的,現在真的沒有多疼。”
霍瞿庭的理智上也知道那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除了涂藥,他也不能再做更多。
“下次要等我回來弄。”最后霍瞿庭只能說,“你放著別管。”
辛荷隨口說:“那我也要做點事情啊,不可以什麼都靠哥哥。”
霍瞿庭說:“為什麼不可以?”
他問得太理所當然,讓辛荷一時間無話可說,好像他做個懶惰的蛀蟲才是應該的,而他試圖學著獨立和勤勞,才是對霍瞿庭最不友善的行為。
沒等到辛荷的回答,霍瞿庭接著說:“就是可以什麼都靠哥哥,不然要哥哥干什麼用?”
“好吧。”辛荷拿胳膊抱著膝蓋,下巴又支在胳膊上,慢吞吞地接受他的歪理,“好吧。”
霍瞿庭又低頭看了看辛荷的腳背,才抓著在他看來太細的腳踝把他的腳放回沙發,叮囑他別再亂走,擺了吃的喝的到他手邊,又打開電視,才到廚房去做飯。
第二個周的周三,霍瞿庭有同學在舊金山結婚,他做伴郎,最近不是很忙,所以還打算在婚禮結束后帶辛荷去拉斯維加斯玩一趟。
那天灣區的天氣很好,但他又開始擔心室外的婚禮會讓辛荷太累。
伴郎的工作很多,他只能時不時抽時間去看辛荷,好在辛荷大多數時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一會兒被伴娘們叫去在化妝間跑腿,不算什麼工作,又不風吹日曬,霍瞿庭才滿意。
舊金山之行的主要目的是參加婚禮和帶辛荷散心,附帶還有一個小任務,是霍芳年安排的相親。
世交的孫女,也在劍橋讀書,巧的是兩人都來參加婚禮,霍瞿庭是男方同學,對方是女方的朋友。
兩人對這種家里安排的相親都已經熟稔,聯系之后,一拍即合,商定邊參加婚禮,一邊就把家里交代的任務完成,所以在倫敦的時候也一直都沒有見面。
女生名字叫郁文,家里父母都在港府當職,叔叔經商,在香港算是有名的大族。
人如其名,她看上去性格文靜,不是話多的人,但也并不算內向,作為霍瞿庭此行的女伴,兩人配合還算默契,沒多少極度冷場的情況發生。
一天一夜的婚禮接近尾聲,作為伴郎,霍瞿庭幫著送客,郁文在上午新人走過的花門下找到他,說自己也要回倫敦了。
霍瞿庭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你還真客氣。”他穿著伴郎服,身量挺拔,眉目英俊,不是會缺交往對象的人,郁文看著他突然笑了笑,又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問,“我就有那麼讓你不喜歡嗎?”
霍瞿庭不太明白,垂眼看她,她就說:“別人都以為我們是男女伴的關系,可沒人知道,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的號碼。你給我感覺總是拒對你有意思的人千里之外。
”
霍瞿庭愣了愣,說了句:“抱歉。”
郁文給他的感覺也變了很多,至少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紙片的性格。
她回頭看向一個方向,好像很隨意地說:“你在追他?”
霍瞿庭跟著她看過去,發現她說的是坐在已經空無一人的桌邊,正在很舍不得地吃他剛才給的一點慕斯蛋糕的辛荷。
現在到處都很亂,霍瞿庭給他安排好一個位置叫他坐著,他就真的乖乖不動了,半低著頭對付那塊蛋糕,神態很認真。
霍瞿庭的視線落在他捏著叉子的細白的手指上,又看他的嘴唇,懷疑是不是被伴娘涂了口紅,不然怎麼會那麼紅,很輕易就在這種時候都走了神。
郁文并不認識辛荷,甚至還沒來得及知道辛荷的名字,看著霍瞿庭的表情笑道:“別那麼緊張,我只是看你每次在他面前都像孔雀開屏,又像老虎圈地,實在忍不住才問的。我又不會對誰去說,安心啦。”
“但人家好像并不知道。”郁文微笑道,“昨晚我問他霍瞿庭去哪了,他說單身之夜,可能開房去了吧。”
“……”霍瞿庭道,“所以呢?”
郁文故作傷心道:“我是想說,咱們這樣的年紀才吃欲擒故縱那一套,想老牛吃嫩草可就行不通啦,說起來,這男孩兒真是漂亮,我都沒法安慰自己只是輸在性別。”
她說得惋惜,但其實并不是看上了霍瞿庭的樣子,還拍拍他胳膊道:“加油吧。”
第二天才去拉斯維加斯,婚禮結束以后,霍瞿庭帶辛荷回住所。
雖然常在舊金山辦公,但辛荷沒來過,他自己一向是能對付過去就可以,所以這次只能住在酒店。
辛荷有些累了,靠著座椅好一會兒沒說話,他剛要伸手去調廣播,才聽霍瞿庭說:“我沒跟人開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