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紅燈,霍瞿庭把車停在等候線內,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伸過去,幫辛荷調低了廣播的音量,但調好以后也沒收回來,蓋在了辛荷放在腿上的手背上,沒用多少力氣,只是握著,又說了一遍:“昨天晚上,我沒跟人開房,晚上回來你不是還沒睡?只喝了酒,沒干別的。”
辛荷愣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說:“哦、哦……”
“以前也沒開過。”
霍瞿庭懷疑辛荷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臉很紅,所以才一點都沒有遮掩的意圖,只試著轉移話題:“綠燈,可以走了。”
“聽見了嗎?”
辛荷轉過臉看他,兩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籠著層蒙蒙的霧一樣,霍瞿庭只看見他睫毛很長,垂下去的時候就像精神不太好,微微顫了兩下,聽他求饒似的說:“聽見了,我聽見了。”
第十五章
辛荷當然不會不明白,霍瞿庭是知道了昨天他對他的相親對象說的話。
他第一次干這種事情,本來就一直都很忐忑,此時被當面揭穿,一時間只感覺無地自容,對不起霍瞿庭,又怕他真的生氣。
“對不起……”辛荷鼓足勇氣,聲音還是很低,“我,我……”
想說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故意的,辛荷的一句道歉講得磕磕絆絆。
霍瞿庭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對郁文說了什麼,只松開握著他的手,捏了把他的臉道:“懂的還挺多。”
辛荷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臉更紅了,他轉過臉,看到霍瞿庭似笑非笑的眼神,卻又涌起些不滿:“別把我當小屁孩,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嗯?”霍瞿庭打了把方向盤,用余光看他,“那哥就好奇了,還知道什麼,都說說?”
辛荷最后一點害怕也消失了,把頭轉向車窗外,不再回答霍瞿庭的話。
晚上要睡覺之前,霍瞿庭慣例來給他量體溫,讀完數低頭記錄的時候,辛荷才問:“哥,我是不是把你的相親攪黃了?”
霍瞿庭用不是很在意的語氣說:“沒事。”
“那你和她還聯系嗎?”辛荷說,“有沒有約回倫敦再見面?”
霍瞿庭把他的藥盒、體溫計還有其他東西收起來,一邊隨口說:“號碼都沒留,只加了個工作微信,去哪見面?”
好一會兒,辛荷語氣一變,突然不冷不熱地說了句:“想見的話,怎麼都能見到。”
解釋完開房的誤會,霍瞿庭就不是很愿意聊郁文的事了,他推著辛荷肩膀讓他在床邊坐下,蹲下檢查他腳背上的淤青,顯然更關心為什麼辛荷的淤青還沒散干凈,嘴里說:“你總提她干什麼?腳還疼不疼?”
辛荷說:“不疼了。是你相親,又不是我相親,你沖我發什麼脾氣。”
霍瞿庭頓了頓,抬頭說:“我沒沖你發脾氣。”
他看了看辛荷的表情,隨即又說:“我剛語氣不好?那哥給你道歉。我的意思是我和她又不熟,你要想知道她的事,我找個認識的同學幫你問怎麼樣?”
辛荷說:“你走開。”
他笑著撓了撓辛荷的腳心,把他的小腿收到自己懷里,往前湊了湊,抓著辛荷的手說:“嬌氣包,還是個小氣鬼。”
辛荷不愿意理他,又被他弄得很想笑,抿著嘴忍了一會兒,才硬著聲音說:“霍瞿庭,你快點出去,我要睡覺了。”
“好,你睡。”霍瞿庭上了床,兩條腿跪在辛荷身體兩邊,一把就把他拎到了枕頭上放好,跟擺弄個什麼玩具一樣,嚇了辛荷一跳,等反應過來,他已經把被子給辛荷蓋好下了床,彎腰摸了摸辛荷的額頭,“晚安,好好休息。
”
辛荷把蓋得太緊的被子往下蹬了兩下,很幼稚地噌地翻了個身。
洗完澡以后,他穿了件睡袍,站在床邊的霍瞿庭垂眼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纖細凹陷的鎖骨和露出的一小片冷白的胸膛。
房間里的確不冷,霍瞿庭臉上的笑容沒剩下多少,他收回要給辛荷重新蓋被子的手,很快就走出了辛荷的房間。
單華和余存在麥克卡蘭機場接到霍瞿庭和辛荷,他們圣誕節才剛見過,當時還有到倫敦參加游學項目的單英。
余存笑嘻嘻地說著好久不見,伸手去捏辛荷的臉,被霍瞿庭拿手背擋開,邊問單華:“還沒問你,酒店定在哪里?”
單華擠眉弄眼:“當然是好地方。想吃什麼?”
“不著急吃東西,我們先回酒店,你們自己去轉。”霍瞿庭說,“讓他休息一會兒。”
單華道:“也行,想到是這樣了,那我倆就自己瀟灑去。”
余存繞到默默接受安排的辛荷那邊,低聲挖墻腳道:“你哥怎麼這麼專制?回回出來都這樣,休息休息,我都想不通,咱們小荷是出來玩的,還是出來睡覺的呢?”
帶著辛荷的行程,霍瞿庭總把時間排得很松,昨天休息得很好,今天出發又晚,飛機只坐了兩小時不到,而且辛荷又還小睡了一會兒,其實精神很足。
辛荷倒戈得很快,輕輕拉了拉霍瞿庭的手,余存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低頭等辛荷說話:“嗯?”
辛荷小聲道:“哥,我不困。”
霍瞿庭理了理他耳畔的頭發,邊走邊耐心道:“飛機上那麼吵,我怕你累,回去緩一會,你要是真睡不著,再帶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