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瞿庭幾乎一夜未眠,黎明前夕,察覺到辛荷在他懷里醒過來,他才閉上眼,然后看著辛荷下床的背影,聽到衛生間沖水和洗手的聲音,再次閉眼裝睡。
辛荷可能還是很困,并不清醒,所以腳步拖沓,很慢地爬上了床,霍瞿庭卻沒等到他躺回自己懷里。
辛荷好像一直坐著,沒再動過,所以他只能繼續閉眼等待,過了很長時間,霍瞿庭才聽到一聲非常低的“哥哥”,辛荷叫得很小聲,不像是發現他并沒有睡著的樣子。
他的肩膀和胸膛上很快分別搭上一只手,接著就有熟悉的香氣和溫度靠近。
在這種時候,霍瞿庭竟然感覺自己意外得平靜,甚至可以分神去想,他的心跳這麼劇烈,會不會嚇到辛荷,又想辛荷怎麼這樣笨拙,偷親的時候動作還這樣大,嘴唇沒碰到,先撐上來兩只手。
辛荷的親吻如預期一樣落下來,但目的地卻不是霍瞿庭的嘴唇,而是緩慢掠過他的下巴、臉側和嘴角,甚至親了親他的眼睛和眉毛,清純到令霍瞿庭壓抑到痛苦。
他親的動作很輕,也很慢,呼吸淺淺地打在霍瞿庭臉上,分開以后也不退走,還是離得很近,最后又低下頭,跟霍瞿庭碰著臉蹭了蹭,胳膊移到他肩背處摟著他,又喃喃叫了幾聲哥哥,似只沒斷奶的幼貓,訴說自己濃郁的不舍。
霍瞿庭睜開眼,在辛荷一連串漫長又小心的單方面告別儀式結束以后,對上了他有些紅的眼睛。
看著他臉一瞬間變白,難過舍不得的眼神轉變為震驚和恐懼,原本只是想說清楚,并沒打算這麼嚇他的霍瞿庭趕緊在繃緊的臉上扯出個難看的自以為是安慰的笑容:“小荷,你親我了?”
辛荷就直接被他嚇哭了。
第十七章
霍瞿庭從床上爬起來,裸著上半身把辛荷抱在懷里,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
“小荷,小荷。”但是看著辛荷好一會兒眼淚都掉個沒夠,他又突然好笑起來,“不哭了,聽話,咱們說說話,你別哭。”
辛荷兩只手捂著兩只眼睛哭著說:“我不想跟你說話。”
霍瞿庭道:“那你親了我呢?也不用解釋?”
辛荷抽抽嗒嗒的動靜更大,隔一會兒,又偷偷看他。
霍瞿庭又笑了。
“你不是睡著了嗎?”
霍瞿庭道:“哥睡著了,又不是死了,你一直摁著我,又親又蹭,指望我一點沒反應?”
辛荷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愣愣地看了霍瞿庭好一會兒,眼淚突然流得更兇了。
霍瞿庭哭笑不得:“不是剛停,怎麼又別扭上了?聽話,不然一會兒該難受了。”
辛荷撲到他懷里摟住他脖子,流下來的眼淚弄濕了霍瞿庭的側臉和肩膀,緊緊抱著他,好長時間,才一抽一抽地說:“那以前,你是不是,都知道,你就是,故意的……霍瞿庭,我討厭死你了……”
霍瞿庭邊哄小孩一樣拍他的背,邊消化這段話:辛荷不是第一次偷偷地親他,以前也這麼干過,看來還一直都干得神不知鬼不覺。
霍瞿庭想收回自己前面的那句話,以前他是睡著了嗎?不是,他就是死了。
“我不知道。”霍瞿庭哄著他說,“你干什麼了?哥都聽不懂,你別哭了,好好說行不行?”
辛荷不肯放開他,也不肯讓他看見自己的臉,霍瞿庭試了兩次沒成功,也壓根不想真的跟辛荷用力氣,就順著他,先轉移話題,輕聲細語地安撫。
“是不是不想自己回香港?哥送你,好不好?”霍瞿庭的手一下下從辛荷的后腦撫到后腰,“再哭真的該難受了,天亮了哥得帶你去醫院。”
“你怎麼送我啊?”辛荷眼淚汪汪地說。
“機票沒退。”霍瞿庭溫柔道,“防著你這招呢,事前說得好聽,臨到眼前開始反悔,你都幾次了?”
辛荷攥著拳頭錘他的背:“沒有反悔,你污蔑我!”
“好好好,哥說錯了。”霍瞿庭忍著笑認真道,“那你是怎麼了,能說說嗎?哭什麼?你就想把哥折騰死算了。”
辛荷就是被他嚇到了,霍瞿庭知道,左顧而言他地渾說了一圈,就成功把他的眼淚止住。
不過這小孩一年賽一年長大,也一年賽一年的嬌氣。
他窩在霍瞿庭懷里,被摟著腰換了個姿勢,軟綿綿靠著霍瞿庭的肩窩,兩只手被霍瞿庭疊起來握著,一手又去給他擦還抽噎著有一滴沒一滴隨著哭嗝掉出來的淚珠子。
剛才辛荷摟著他又親又蹭的樣兒,一點不差全刻在霍瞿庭的腦子里。
他抱著辛荷哄,不叫他哭,可心里也一刻不停地在回想那過程。
怎麼親的他,先撐上來兩只手,一只手按在肩膀,另一只手按在胸膛,緊接著就低下頭來,先親了下他下巴,好像還撅了撅嘴,軟綿綿的觸感,擦過他冒出些胡茬的地方,生嫩的嘴唇被扎到了,還哼哼著拿手指去蹭了蹭,又繼續往旁邊親,碰他的嘴角和側臉,撐起身親他的眼睛和眉毛。
全都親一下就分開,和小時候被霍瞿庭哄著“親親哥”以后的做法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