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著了。
霍瞿庭壓低聲音吩咐司機:“開慢點。”
但辛荷沒睡多久,路上紅燈又多,中途醒來,車還行駛在街道上。
他隔著車窗往外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人行橫道上快速通過。
回到白加道別墅以后,他熟門熟路地找去了自己的臥室,但那間房門鎖著,單靠擰門把手是打不開的。
他只好重新去找還留在客廳的霍瞿庭,霍瞿庭惜字如金道:“問管家。”
最后管家把他帶去了二樓,同樣是一間符合他對朝向要求的客臥,但要比樓下那間精致不少,浴室里還裝了個很大的浴缸。
出門前,管家說:“您來之前,霍生剛交代過把這里整理出來,床是新換的,也許您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些。”
辛荷說了句謝謝,然后把他送出了房門。
他動作很慢地洗了個澡,躺到床上,很快就又睡著了,所以并不知道隨后霍瞿庭進了他的房間。
他稍微側著身,兩只手放松以后半握著疊在臉的旁邊,霍瞿庭在他身邊站定,低頭看見他密密的睫毛和臉上淺淺的絨毛。
他睡得很安靜,任誰都看不出他剛從看守所出來,還面臨著重大經濟犯罪的指控和隨后十五年以上的刑期。
房間里空曠靜謐,睡著的辛荷不算,所以霍瞿庭的周圍并沒有人。
他隨著自己的心意在辛荷床邊蹲下,伸手去碰辛荷沒什麼肉的側臉時,才猛然間再次想起在船上的第一晚,辛荷趴在床邊偷偷地看他。
但他也只是停頓了一會,并沒收回手,繼續讓掌心靠近,貼住了辛荷泛著涼意的側臉。
他在他這里住過幾個月,霍瞿庭逐漸了解到一些,辛荷這樣睡覺就是身體很累的情況,所以他很好心地沒再繼續做干擾他睡眠的動作,起身離開了客臥。
一整個下午連同晚上,霍瞿庭見了不少人,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司機把他送回家時,他罕見地失去了部分清醒,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但其實已經無法自己走路,被司機和傭人扶著上了樓。
到了臥室門口,他就甩開不要人再扶,傭人不敢堅持,只好在門外等著。
很長時間,沒聽到他摔倒的聲音,打開門看到他已經在床上睡著,才幫他倒了杯水放在床頭。
一覺睡到陽光刺痛眼皮,領帶和皮帶都沒解開,勒得渾身難受,霍瞿庭閉著眼下床,把衣服脫了一路,酒氣沖天地去洗澡,洗到一半,有人敲門。
敲了兩聲,問他醒了沒有,是辛荷的聲音,霍瞿庭揚聲說:“進。”
辛荷推門就見滿地狼藉,仿佛經歷一夜亂搞,抬眼,門大敞的浴室里還有裸體在沖澡,他呼吸一停,有些怕那里頭是兩個人,但定睛看完,兩條胳膊兩條腿,確實只有霍瞿庭。
“什麼事?”霍瞿庭臭著臉走出來,只在腰間圍一條浴巾,胡亂擦著滴水的頭發。
辛荷站在門口,進退兩難,霍瞿庭又問一遍:“什麼事?”
“傭人說你昨晚醉了。”辛荷背著手說,“我來看看。”
霍瞿庭被熾烈的陽光照得太陽穴一抽一抽得疼,唰一聲拉上窗簾,才回頭說:“看完了,回去吧。”
辛荷也是這個意思,聞言趕緊走了,霍瞿庭又叫住他:“最近幾天……”
“不出門。
”辛荷說,“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
霍瞿庭擦頭發的動作慢慢停下來,站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辛荷就自己去找話里的缺漏,補充道:“已經造成的麻煩沒有辦法,我盡量不找新的麻煩。”
霍瞿庭發出一個短暫的音節,聽不出喜怒,也無從分辨肯定與否定。
辛荷也沒話好說,背著的手轉開門把手,退了出去。
他在霍瞿庭的別墅里一待就是一個月,但霍瞿庭很忙,大多數時間早出晚歸,喝醉回家的頻率也日漸飄高,兩個人幾乎沒什麼見面的機會。
這天下午,他回家很早,但身上還是帶著酒氣,司機扶著他路過坐在沙發上的辛荷,走了幾步,霍瞿庭突然停下,頓了頓,接著推開了司機的手,在司機擔心的驚呼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辛荷很快起身,抓住他的胳膊,盡量扶住他,把他帶上了樓。
霍瞿庭很重。其實他根本沒怎麼去壓辛荷,辛荷還是得出了這個結論。
他把霍瞿庭扶到床上坐下,蹲下身幫他脫掉皮鞋,看他眼睛發亮,眼神沉凝,判斷他喝得不少,打算先去倒杯水,但轉身轉到一半,就被霍瞿庭握住手腕。
“脫衣服。”霍瞿庭很慢地說,口齒清晰,沒什麼窘態,但仍聽起來醉得不輕,“領帶,皮帶。”
辛荷“哦”了聲,轉回來低頭幫他解開領帶的時候,他的那只手還在辛荷手腕上攥著,領帶剛剛抽下來放在床上,就把辛荷的手按向胯下。
皮帶也解得很快,褲口還系著,拉鏈也完好,但他的陰莖已經勃起,所以仍不算體面。
辛荷剛開始懷疑他是否真的喝了那麼多,臉上已經涌起難堪的紅色。
面對這種場景,他缺乏經驗,所以當霍瞿庭抓著他肩膀把他往床上帶的時候,他沒有反抗,對霍瞿庭來說,就是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