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瞿庭不否認自己的心軟,但今天辛荷這樣,大概率是被他操的,一時也有些受之有愧,問他:“要不要喝水。”
辛荷半閉著眼說:“不喝,睡吧。”
霍瞿庭又站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才重新上了床,在他身邊躺下,聞到辛荷身上好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香的,很淺淡,讓人想靠近,所以他就把辛荷抱住了。
還很貼心地問:“抱著你好點嗎?”
辛荷沒有說話的力氣,點了點頭,霍瞿庭就說:“那我抱著你睡。”
辛荷小聲說:“謝謝。”
霍瞿庭說:“沒事。”
第二天早上,霍瞿庭教育剛醒的辛荷:“下次受不了要告訴我。”
辛荷還沒從被窩里坐起來,大腦百分之八十沒有重啟,接話道:“以后我們還會做很多次嗎?”
他的問題很長時間都沒有得到答復,等他完全睜開眼,發現霍瞿庭已經穿好了衣服,倒了杯水在喝,看他醒了,就說:“我發現喝水比較好。”
比咖啡好。
辛荷沒有聽懂,點頭道:“哦。”
兩個人一起吃早餐,準備出門。
今天辛荷要和辛裎見一面,這是前幾天就定下來的,霍瞿庭問他要不要見,辛荷覺得既然霍瞿庭不覺得抵觸,那就沒什麼不可以見的,所以就定了個霍瞿庭沒有工作的日子。
他們約在一家西餐廳,辛裎到得早,面前的檸檬水已經喝了半杯,辛荷先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后跟他打招呼,說:“辛先生好。”
辛裎對他笑了一下,讓他坐在他對面,霍瞿庭挨著辛荷坐下,服務生就過來點餐。
其實辛荷也不知道辛裎見他的目的,他想了想,沒有想出他們倆之間可以進行的對話。
他們并不熟絡,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有一次霍家和辛家人都在的聚會上,辛蓼試圖把飲料潑在他身上,反被霍瞿庭拎起來做勢要揍嚇得差點尿褲子,兩邊大人圍了一圈,辛荷遠遠地看見辛裎站在宴會廳門口,距離太遠,看不清表情。
霍芳年羞辱他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次,在辛裎和辛夷的事情暴露之前,辛裎很受辛或與的重視,本身也有能力,又因為皮相風流,所以在當時的香港備受追捧。
但就因為有了辛荷,他從此被辛或與冷淡,近二十多年來庸庸碌碌,手里沒權,名下沒錢,已經不再有人記得辛家大少爺的姓名,只知道辛家掌權人辛或與,和唯一繼承人辛蓼。
辛荷通過霍芳年為了證明他出生帶著倒霉的一番話,才第一次知道了他生身父親一些微小的過往。而當初他設計霍瞿庭差點喪命港珠澳大橋的事在香港的權貴間流傳開來以后,辛裎也默默接受并跟著相信了。
他和辛裎關系的寡淡,由此可見一斑。
辛裎先問了問他身體的狀況,辛荷如實說了,其實事實就是不太好。
他以為大家都有這種默契,不深入地聊,就不會造成場面的尷尬,但辛裎緊接著就說:“我聽說你去了澳門以后還住了院,那次……”
辛荷不想太沒有禮貌,但最后還是打斷了他的話:“我沒事。”
辛裎有些愣住,很快又說:“好,好,沒事就好。”
辛荷就也對他笑了下,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霍瞿庭一直沒說過話,放下手里的刀叉對他說:“我出去一下。
”
辛荷起身讓他出去,桌上就只剩下他與辛裎兩個人。
辛裎好開口了許多,英俊的眉眼間好像自然地籠著點暗淡的哀愁,語氣跟他人的氣質一樣,是溫和的:“我們要不要聊一聊那三間公司的事?”
辛荷說:“我都跟律師講過了,沒有說假話。”
“我知道你沒有說假話。”辛裎說,“我是想問你,接手之前,你知不知道它們有問題?”
辛荷瞪大眼睛說:“為什麼這麼問?”
辛裎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重新查了那場車禍,沒發現你參與過的痕跡,當初霍芳年給霍瞿庭看的東西,也全是假的。”
他不想太過于刺激辛荷,握住了辛荷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語氣更輕了:“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不要害怕。”
“霍瞿庭知道嗎?”
辛裎想了想,反問道:“你想他知道嗎?”
辛荷以為自己一定會說“不想”,但辛裎這種活了五十多歲的人就是知道怎麼拿捏他,因為當他真的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說不出那兩個字。
“你沒害過他,那你有沒有想過,等他萬一有一天想起來的時候會怎麼樣?”
辛裎說:“我猜,以前你誰都不說,對我也不敢說,就是怕霍芳年把他怎麼樣,可到現在你們不是沒有機會,事情也不是絕對沒有轉圜的余地,你為什麼還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呢?”
辛荷和他面對面坐,但眼神有些茫然,好像聚不起焦的失真鏡頭,過了會,他把手從辛裎的手里抽出來,輕聲地說了句:“太晚了。”
他沒有再和辛裎談下去,服務生把他的外套送到門口,霍瞿庭在那里等,他匆匆地跟著上了車,連聲再見也沒說。
霍瞿庭一路上也只是沉默,到家以后,辛荷先去洗澡,水打開沒多久,霍瞿庭突然推開了他浴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