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太云門弟子高聲問道:“你二人莫不是在合伙框人罷?”
他面上的狐疑半點不掩,說罷還走近冰棺,大有自己也要一試的架勢。
“于任凌,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宇文適怒道,“我若是要框你,那我便不會讓你跟著我的尋香蝶一塊進來!”
于任凌還未來得及答話,一位疏雨劍閣的弟子便小聲道:“我看宇文適的話可信度確實不高……”
他的話雖小聲,但殿中空曠,將他的話音放大了不少,加之這也不是他第一回 出聲,便格外引人注意。
宇文適臉色鐵青,“孔煥,你也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們疏雨劍閣不也是跟著碧華閣的人才進到此處的?”
孔煥被他戳中痛處,正欲張嘴反駁,卻被洛清明出聲喝止,“孔煥,慎言。”
被自家人訓斥,孔煥也不好再說話,只“嘁”了一聲,不再看宇文適。
這宇文適張口閉口都是尋香蝶,卻半句不提尋香蝶是跟隨著步驚川才進到此處。
自己在這群人眼中,功勞竟還比不過一只飛蟲,當真可笑。
但對方的有恃無恐,無非是因為他背后宗門無力為他撐腰。陣修一道已沒落千年,自己身處的宗門亦是長久以來未出過驚才絕艷之輩,二自己的實力更算不得出眾,也不怪得他們看低自己幾分。
盡管如此,該是他的,他斷然不會讓他們半分。
趁著那幾人都全神貫注開始那冰棺的玄妙,步驚川也開始趁著這段時機,仔細打量那冰棺。
冰棺雖會攔截靈力,卻沒有阻攔神識。方才步驚川查探時便發現,神識能透過冰棺感受到那靈劍上傳來的靈力波動。
這金秋殿,進門需要解陣,放下那冰棺需要解陣,那是否說明,打開這冰棺,也需要解陣?
而在場的人中,恐怕沒有第二人對陣法的了解能勝過他。思及此處,步驚川心中升起一陣隱秘的興奮感。
在一些老妖怪面前,他對陣法的參悟或許還不夠看,但在場的俱是進不了秘境中心的年輕弟子,與他同輩。他的宗門雖沒落,好歹也是最正統的道門陣修宗門,對陣法的鉆研自是比其他宗門要深上許多。
打開冰棺的關鍵或許是解開下一個陣法,可下一個陣,又在何處?
第一個陣法,設在金秋殿外。
第二個陣法,設在金秋殿內。
殿中除了冰棺外,便沒有旁的擺設,那第三個陣法,可是在那冰棺之上?
可觀那冰棺,晶瑩剔透,竟尋不出半點設過陣法的蹤跡。
步驚川登時犯了難。有陣法,他尚且能慢慢拆解,可他連第三個陣法都尋不到,談何解陣?
無奈之下,步驚川只能將那一眼能望盡的冰棺,來回打量。在視線不知道第幾次掃過那冰棺中時,他猛地頓住了。
方才他直接將靈劍之下的白玉碎片略過了,可此時看得仔細了,才發現那白玉碎片竟是一個破碎的白玉陣盤。
與陣法有關的,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在眼前麼?
步驚川抬眼偷偷看了下還在爭執不休的人群,努力繃著臉,生怕自己細微的情緒變化都會被在場的三宗弟子注意到。與此同時,他偷偷用神識靠近那陣盤。
不多時,神識竟從陣盤上得到了回應。
白玉陣盤正在拉扯著他的神識,仿佛一個漩渦,極力引他入內。
這是危險,亦或是機緣?
步驚川略一猶豫,最終決定放手一搏。
他放開了自己的神識,任由白玉陣盤將他的神識卷入未知的空間。
眼前一花,再睜眼時是一片漆黑,唯有腳下的陣紋發著光。
觀那陣紋,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八卦陣盤,抬頭向上看,能見到一柄靈劍倒懸,散發著微光。
他一連解過這殿主人的兩個陣,知曉這布陣之人似乎頗為偏愛簡單粗暴的布陣思路,因此他都往簡單處想。
唯一的線索便是那靈劍,靈劍五行屬金,八卦中屬兌卦,方位正西。
于是他大步朝著兌卦的方位走去,至兌卦的卦爻之上站定。
眼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待步驚川反應過來之時,卻發現自己的神識已然回歸。
這是……失敗了?
不等他細想,便見眼前閃過無數刀光劍影、靈力符箓。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三宗的人在他神識被引進陣盤時起了爭執。
他看了眼那漫天飛舞的道道流光,那靈光幾乎要將他雙眼照瞎。
三宗的底蘊就是厚,符箓靈氣丹藥跟不要錢似的用,思及自己寒酸的宗門,步驚川心里隱隱泛酸。
只是他這旁觀者的姿態沒能持續多久,那名喚孔煥的疏雨劍閣弟子注意到尚且在戰局之外的步驚川,揚手朝他揮出一擊。感受到靈力波動直沖他而來,連忙側身,閃過那一擊。
卻見那一擊直直朝著冰棺而去,原本承受了靈力攻擊尚且能毫發無損的冰棺,忽然因為這一擊出現了裂紋,且那裂紋逐漸擴散,發出清脆的崩裂聲,蔓延至冰棺各個角落。
緊接著,冰棺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之中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