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師父就因為我出去的事把我給罰了一頓,我可不想挨第二頓。沒大問題一切好說,你在疏雨劍閣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在步驚川負傷的這些天,孔煥總是會過來看他的情況,一來二去,都是少年人心性,自然便混熟了。
這幾日相處下來,對于孔煥性格,步驚川也多了幾分了解。孔煥不過嘴上壞了些,人總歸不壞。他倒也喜歡同這般性子直來直去的人交朋友,說起話來省事,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但孔煥口無遮攔慣了,導致他有時候語出驚人,每每過來找他,都是被星移拎著領子丟出門外。星移說孔煥是天生的欠,先前還將人家太云門的弟子氣得拿著靈器追著他打了一路,在疏雨劍閣的山間上竄下跳,真真像個猴兒。
步驚川不由得噗嗤一笑,想了想那副場面,倒是挺滑稽。
“不過那太云門的弟子也真是的,那個孔煥聽說就是不小心在他沐浴的時候進了他的屋子,聽說還有屏風擋著,結果還是大發雷霆,追著孔煥跑了半個山頭。”星移滿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那個孔煥也是嘴上沒個門把,將那弟子越逗越狠——那個弟子也是由兩把刷子的,聽說是太云門弟子的領隊,好像姓于……于什麼的。”
“于任凌。”步驚川提醒道。
對于這位太云門的弟子,他自然也是有些印象,只不過于任凌向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同別人接觸,也不愛和別人交流,因此他同于任凌的交集十分少,屬于僅僅知道名字的交情,遇到了也未必會點頭。
況且,他實力著實不夠亮眼,對方也不一定會認得他。
“啊對,于任凌,”星移沒注意到步驚川復雜的思緒,只自顧自地說著聽來的八卦,“反正實力挺強的,年紀輕輕就開始沖擊心動期了。這等實力基本上都是按著孔煥打的,就是心態不太好,被孔煥氣到手都抖了,揍人的準頭太差勁了。”
“孔煥說什麼了……?”步驚川不免有些好奇,太云門的弟子向來心氣極高,喜怒不形于色。于任凌更是個中翹楚,年紀輕輕,仿若入定老僧,從來都是不緊不慢的模樣。因此聽說他這回情緒失控,步驚川不免也有些好奇。
星移以為是步驚川感興趣,話匣子立即打開了,對著步驚川便是一番滔滔不絕,說得繪聲繪色,令得步驚川覺得師兄日后若是不想修道了,還能去找個茶館當個說書先生。
總結起來,孔煥挑釁于任凌的話,大概便是“你怎麼跟個姑娘一樣害羞,不就是看看嗎,大不了我也可以脫光了給你看”一類的話。
想來是太云門門規森嚴,弟子未聽到過這般流氓的口氣,被這般挑釁,才會失態。
星移與他嘮嗑許久,見天色不早了,便準備離開,步驚川忽然想起另外一事,忙叫住他:“師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星移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他。
步驚川道:“先前師父說我醒了你沒同他說起?”
星移道:“那天下午我才找到他,那時候跟他說了,他卻說他早就知道了。”
一番正常的對話,卻讓步驚川不自覺地生出幾分奇怪來。
他那日中午才醒,見到步維行的時候,步維行正在同秋白一道回來,而他二人又像是談過什麼話似的。
星移去找二人既然找不到,想來是二人用了什麼手段,蒙蔽了星移的查探。看步維行當日的反應,應當不是他做的手腳。
當時談話的只有兩人,步維行既然不知情,那麼是誰做的手腳,便顯而易見了。
他想起先前同秋白去樹林中練習,秋白在他絲毫沒有覺察的時候,便布下了陣法,不讓外人查探到他們的動靜。那幾日他練習的動靜不小,竟是無一人察覺,想來也是因為這個陣法厲害的緣故。
要知道,以他二人的修為察覺到來人也是毫不費力的事,他們又說了什麼,秋白竟會警惕到設下陣法,防止別人查探?
可他不知道該問他們當中的哪一個。
那日他便問過秋白,秋白只說是有“要事”,卻不說是什麼要事,顯然是不想說。
步維行向來開明,若是真有什麼關于他的決斷,自然是會第一時間告知。
只能說,他們二人談論的話題,二人一點也不想讓他知道。
這般被親近之人隱瞞的感覺著實不好,令得步驚川情緒都低落了許多。
他不由自主攥緊了手中的被子。那日秋白主動想要喚他的表字,他還以為二人關系能更進一步,原來到頭來只是他自己的一廂情愿。
可秋白這般,到底是為了什麼?
步驚川猜不透秋白的想法,郁悶不已,這郁悶一直持續到他們離開那日。
他這幾日情緒不高,步維行還以為是他未痊愈,還擔憂地問他要不要再過幾日再回去。步驚川搖了搖頭,長衍宗已經為了他在此處耽誤地夠久了,不能再這麼耽擱下去。
眼下已經過了大雪,雪越下愈大,若是再拖延幾日,遇上大雪封山,他們回去路上恐怕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