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川心中低嘆一聲,轉頭問陸征,“陸征,你可知你的師兄們是在何時……出事的?”
陸征稍稍思索片刻,答道:“他們命牌熄滅的時間,大約是周途城出事的七天前。”
周途城出事的七天前,恰好便是步驚川一行人從星城遺跡中出來前后。
步驚川出了北斗星城后,再次遇到洛清明,便是在周途城被魔修圍攻那一回。當時情況緊急,他們也沒有閑談時間,加上后來疏雨劍閣眾人因為木長老到來,提前撤離,他也未有機會與疏雨劍閣的人多說些什麼。
因此,他也一直不清楚洛清明到底是什麼時候與疏雨劍閣眾人再次碰面的。
說不定……洛清明與他們是差不多的時間出北斗星城。
“那你……”步驚川不得不問起陸征的傷心事,他盡力挑了個聽起來溫和一些的說法,“你可知道,你的師兄們是如何……”
他還在想著措辭,陸征領會到他的意思,苦笑了一聲,“你問他們是怎麼死的?”
步驚川有些尷尬,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不清楚。我連他們的尸體都沒有見到。”陸征低嘆一聲,“然而我靈溪宗有特制的命牌,命牌除了可以看出弟子的生死外,捏碎后,其上附著的神魂還能讓人看到他們死前所見。”
沒想到靈溪宗的命牌竟還有這般用處。步驚川有些驚喜,本以為最棘手的問題便這般輕易解決了。然而驚喜過后卻是傷感,若是可以,他寧可這命牌的用處永遠派不上用場。
陸征繼續道:“只可惜,這命牌只能用一次,我還未來得及窺探師兄們最后所見……”
一旁的孔煥忽然出聲問道:“你既然都不知道他們如何身亡,為何會篤定是洛清明?”
孔煥突然替洛清明說話,令得陸征有些意外。緊接著,陸征面上升起幾分不滿,“自然是因為我發現了是他當初傷了我,當初他用的是一把普通的靈劍,而非四月雨,我當時才沒第一時間認出來。我本是想找他來討要一個說法,誰知竟發現他與當初傷我那人用的是同個劍招。況且,我師兄他們臨行前將自己的命牌交了給我,道他們若是平安歸來,自會來尋我。但是如今他們命牌熄滅,已然身隕,洛清明作為與他們同行的人,既然活著,且知曉我還在玄里城等待,卻遲遲未尋我交代一聲,定然是他自己心虛。”
孔煥久久地盯了陸征,良久后,忽然道:“你可還記得傷你的那把劍長什麼模樣?”
“記得。”陸征不知道他為何會忽然這麼問起,微微一怔,卻又極快地反應了過來,“那是一把很普通的靈劍。”
“我師姐一直都放心不下此事。”孔煥這才解釋道,“先前我師兄在星城遺跡中被一柄飛劍刺傷,那飛劍被落下后,也無人取回。在周途城未受襲擊時,我師姐先前曾拿著那柄靈劍,問過了周途城的每一位鍛劍師,卻得知那靈劍都不是出自他們之手。”
“那日見到你出現的時候,我已經傳訊與她,她正巧也在不遠處,想來很快便能趕到。”孔煥說著,詢問的目光落到了陸征身上。
若是能夠辨出當初傷陸征與鄭如波的靈劍是同一把,那麼此事的答案,便再明顯不過。
陸征微微頷首,“那屆時便請孔道友將那靈劍,借與我一觀。”
第136章 靈溪之難·零九·
待眾人交涉得差不多后,已是深夜。陸征費了不少時日才來到太云門,他雖沒說,想來也是一路風餐露宿、顛沛流離,今日這一鬧,整個人又驚又懼,此時面上更是倦色難掩。
三人見狀,便決定其他瑣碎的事情改日再議,紛紛告辭離去。
他們走出了陸征所在的院子,趁著于任凌轉頭關閉那院子上的陣法,步驚川得了空,便將那些散落的線索一一拼湊起來。
如今,在北斗星城發生的一切已經非常明了了。
洛清明因為不服長觀老祖的管教,從疏雨劍閣中偷偷外出,隨著孔煥鄭如波一行人,來到了周途城。然而因為星城密匙的限制,洛清明不能隨步驚川與疏雨劍閣眾人一道進入北斗星城。
于是洛清明便趁著那一夜的月食,無人顧他之際,去到了不遠處的玄里城。趁著靈溪宗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出手傷了陸征。靈溪宗眾人恰好是七人,而少了一個陸征,六人便無法進入北斗星城。最終,洛清明主動加入了靈溪宗的隊伍,得以進入北斗星城。
許是因為心中郁氣難消,洛清明還在北斗星城偷襲了鄭如波。
北斗星城需要七人同出同入,洛清明應當是在離開北斗星城后,設計讓與他一道進入北斗星城的靈溪宗弟子身隕。
以洛清明那時候的行事風格,身為靈溪宗第七人的陸征,想來也會為了不走漏風聲被一并處理。
然而因為前后出現的那幾波魔修,將洛清明的行動暫時耽擱,加上那時疏雨劍閣眾人也已經回去,他無法離開周途城前去玄里城對陸征動手,陸征稀里糊涂地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