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硬塞也塞不下去多少,秋白深知在修行之路上,如他方才那般忘我狀態可遇不可求,不好強行打斷他的思路,只得憋到了現在。
見他已經將陣法完整推演出來,秋白這才放心些許,于是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其實不用秋白說,步驚川甫一站起來,也知曉自己到底有多離譜。
眼前花了一片,耳邊嗡嗡響著,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勁。步驚川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尚未辟谷的身體到底有多脆弱。放在秋白眼中,恐怕是屬于弱不經風且不堪一擊的程度,難怪秋白緊張至此。
修士身體雖然強于凡人,然而他還未修煉到可以辟谷的程度,并且也還需要休息。他這兩日中,還在不斷地使用靈力,若是他今日再不停下,恐怕不用到明日天亮,他便會一命嗚呼。
多虧秋白這兩日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側,才沒讓他有什麼突發狀況。
秋白附在步驚川耳邊,問道:“還能走嗎?”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也想好了如何回答,然而耳邊卻猶如被塞滿了厚厚的棉花,秋白的聲音都聽得朦朦朧朧的。他張了張嘴,答案卻遲遲說不出口。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放空的目光找了許久,也找不到秋白究竟在何處。
他兩天兩夜沒睡,精神又處于長期緊繃的狀態,因此剛剛折騰一番,將自己最后一絲力氣也給折騰沒了之后,步驚川開始有些昏沉。
他晃了晃腦袋,伸手向前摸了兩把,觸及到秋白的袖口后又狠狠地收緊了手攥住。
“下次,別再這麼拼了。
”秋白在他耳邊長長地嘆了口氣,伸手將他抱了起來,“好了,別動,我帶你回去。”
待到步驚川被動作輕柔地放回到床上時,他才恢復了些許意識。
他不知道他方才睡著了沒有。或許睡著了,所以他方才無知無覺;或許沒睡著,因為他還是這麼疲憊,沒有半點緩解。他實在是太累了,也分不清自己眼下到底在何處。
秋白替他褪去了外袍,又替他擦過身子和臉,將他塞到被窩中,再掖了掖被角。
然而這麼一折騰,方才的暈乎勁過去后,步驚川卻又清醒了。
他睜著一雙眼,看著秋白收拾,又看著秋白褪去外袍,躺在了他身側。
秋白見到他雙眼睜著,便伸手輕輕撫了下他的額頭,低聲問道:“還不睡麼?”
步驚川老實答道:“弄著弄著便醒了。”
他眼皮子還是沉的,人也困得厲害,然而意識卻清醒著。困倦與清醒膠著著,叫他只能睜著眼。
秋白“唔”了一聲,又道:“那你繼續睡便是了。”
步驚川小聲地應了一聲,可閉上眼后,眼前卻不斷地浮現起他先前推演出來的陣法,推算出來的陣紋……
===第104節===
以及那夜老道人在陸征房中的痛哭,洛清明冷漠的神色。
他輾轉了幾回,卻越想越清醒。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該睡覺,他該休息,待到明日再處理此事。然而精神卻亢奮著,叫他難以入眠。
在他又一次翻身的時候,不期然撞上了秋白的視線。
秋白正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與他不同,秋白似乎極少需要睡眠與休息,想來這也是修為帶來的優勢之一。并且,秋白五感敏銳,他這點動靜,自然逃不過秋白的視線。
秋白正定定望向他,神色中有幾分探究。
步驚川訕訕地往后縮了縮,給秋白讓出一片床上更大的空位,“我吵到你了嗎?”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即使秋白自己不說,但是步驚川自己心中非常有數。
秋白不答,只就著他騰出來的空位往前靠了一點,拉進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步驚川不知道怎麼想的,又往后退了些許。
他同秋白同床,多是他睡里側秋白睡外側,他這麼一退再退,便令得自己的后背抵上了墻。
這下是退無可退的境地,然而面前的秋白卻已經再度靠近了,“還睡不著?”
“我只是想著,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先……”步驚川囁嚅著,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幾分心虛。
“不要。”秋白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耐,“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說著,秋白忽然伸手,柔軟的指腹輕輕摩挲過他的唇角,“你與其想他們,不若多想想我。”
步驚川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他看著越靠越近的秋白,心如擂鼓,他緊張地抿了抿唇,生怕秋白下一步便做些什麼。
秋白卻只抬眸含笑看他一眼,緊接著,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已經沒有辦法再近了——
二人的唇已經碰上,秋白帶著濕意的吻落在步驚川唇上,帶著些許報復的惡意,碾過步驚川的唇瓣,步驚川應對這罕有的進攻,只順從地松開了牙關放松了身體,任由對方施為。
他這般放縱,便引起了秋白的得寸進尺,舌尖滑進他的唇舌之間,掠過唇瓣的內側,激起步驚川一陣難以自抑的戰栗。
秋白的舌尖試探性地勾了勾步驚川的舌尖,在得到一絲微弱的回應后,登時猶如捕獵的蟒蛇般,將對方緊緊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