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連峽微微一僵,猶豫了許久,才終于伸手,去摸索了半天,將一個青灰色的石牌取了出來。他的手微微發著抖,“我靈溪宗雖不是什麼厲害的大宗門,卻總歸有些自己的秘法。我宗的命牌,人死后,其上附著的靈光熄滅,而在靈光熄滅后,一旦捏碎,便能見到該命牌主人生前所見。”
眾人嘩然。這等作用的命牌,稱得上是聞所未聞,便是連疏雨劍閣與太云門這般的大宗門,都未曾擁有過。然而這等秘法,竟是被這麼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宗門拿在手中,不得不讓人驚嘆。
這般弱小的宗門手上拿著這般神秘的秘法,若是被外人知曉,恐怕會給他們招來殺身之禍。
陸連峽為了給洛清明定罪,竟是在這時公然道出了自己宗門中最大的秘密,分明是抱著玉石俱焚之心。
洛清明的面色難看了一瞬,“那我又如何知曉,這不是你們為了坑害我而做的幻境?”
“這命牌上有我徒兒的最后一縷神魂,各位若是用神識查探,自然能夠察覺得到。”陸連峽將命牌高高舉起,“昨日容盛長老便替我看過了,我的話不可信,容盛長老的話,總該能相信罷?”
洛清明瞥了一眼在一旁微微點頭的容盛,沉默不語。
“我自會讓在場之人看清命牌之中的情形,而其中有無幻境之力,相信在場有這麼多位修為比我高深的長老,定能看出。”步驚川在此時開口道,“步某不過一屆無名后輩,自然是不能夠在如此多的前輩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動作的。
”
“相信在場的各位長老,都能夠看出步某底細。各位亦是能夠足夠公正,看出在下有無使用幻境。”
在場的多是后輩,自然是以此處的各宗長老為首。而此處又是太云門的長老最多,若是出聲質疑,便是在太云門的地界上打太云門的臉。即便此回沒什麼事,然而梁子也是結下了。
洛清明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步驚川的話令得他無從反駁,更不知道反駁什麼。
他心中思緒飛轉,忽然劈手朝著陸連峽手中青灰色的命牌而去!
陸連峽即使還沉浸在先前的情緒之中,然而他畢竟還是金丹修士,自然不會讓洛清明輕易得逞。陸連峽急急將那握著命牌的手收回,另一只手將洛清明靠近的手狠狠劈落。
陸連峽面上的畏縮神色散去,目光中也露出幾分狠意,如同被逼至絕境的困獸,“閣下又是何意?擅自出手搶奪命牌,莫不是怕了?”
“不是說命牌捏碎后能夠看到他死前所見麼?”洛清明見未能得手,面上的冷靜再也端不下去,也惡狠狠道,“我便替你捏碎了,讓大家都看看,他死前究竟見到了什麼東西。”
陸連峽瞪大了雙眼,這是陸征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亦是指認兇手的最后一道線索與證據,如何能夠輕易交出!
更何況……命牌被捏碎后,便再無法復原,洛清明此舉,更顯得用心險惡!
陸連峽惡狠狠地咬著后槽牙,恨不得上前去與這卑鄙小人同歸于盡。然而在場如此多的長老在此處,他看不透那些長老的境界,想來那些長老比他厲害許多,正如洛清明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搶走命牌一般,他也沒有把握在這些長老的眼皮子底下輕易要了洛清明的命。
若是屆時指認不了兇手,又無法為陸征報仇,豈不是得不償失?
便在這時,站在他身后的步驚川上前一步,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交給我罷。”步驚川低聲說著。
陸連峽猶豫片刻,遲疑地看著步驚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輕聲問道:“你說的……當真不會傷到命牌?”
步驚川微微頷首,向著陸連峽伸出了手。
陸連峽終究是猶豫著,將那青灰色的命牌交到了步驚川手中。
那青灰色的命牌約莫是被陸連峽放在手心長長摩挲,表面十分光滑,又被陸連峽久久地握住,帶上了幾分陸連峽身上的溫度。
步驚川取出自己的靈玉陣盤,低頭望向手中的命牌,指尖凝聚一點靈力,開始在那陣盤之上描繪起陣紋。
洛清明惡狠狠的目光落到了步驚川身上,陸連峽察覺到他的視線,橫跨了一步,登時擋住了洛清明望向此處的視線。陸連峽緊繃著身體,防備著洛清明再度發難。
步驚川將自己摸索出來的陣法,用靈力緩緩繪出,隨著陣法完成,眾人眼前的場景登時一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話說:
太云門弟子這麼說話是有原因的,不是因為歧視!!不過這個算是個伏筆啦,可能要到下卷才會開始揭曉(
第151章 靈溪之難·二四·
待一睜眼,入眼的皆是一片昏暗虛無。
起初,步驚川以為這是因為陣法失敗的緣故,心中升起幾分失望。明明按照先前他所想的思路來推演陣法,這陣法不該失效的才是。更何況,陣法失效應當是直接瞧不見畫面,而非這般眼前一片漆黑。